《他什么都吃得下[无限]》喜潇

125、125

　　“看够了吗？”

　　虚空中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嘚瑟和神气。

　　“这毕竟是你的身体，我不会让你轻易就死掉的。不过以你这废物的样子，能这么快就搞定返回神域的计划吗？换作是你的灵魂来主导一切，一定没有我这么完美。我知道你要复仇，你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会替你实现你的愿望，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后悔曾经看轻你。你本来就对生命没有期望。是仇恨让你不得不活下去的，我替你拿走你的仇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以后再也不用困住你了。你可以做一个在记忆中自由的灵魂，你可以摆脱命运对你的束缚，如何？”

　　随着主的话音落下，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佛晓周围的虚空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她眼前出现了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那是上辈子，他曾居住过的华国。

　　每天上下班，她都会从这条街上穿过；她会走过这个地铁口，会一路步行回到她居住的出租房；她又变回了前世的模样，她乘坐电梯进入了楼道，再往里走，就是她的家门了。

　　佛晓想要掏钥匙的手顿住，她听到了屋里传来了声音。

　　房门没有关紧，她轻轻一推门，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场景。

　　“哎呀，囡囡回来啦？”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鲜活的老人穿着厨房的围裙，花白的头发下边，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她佝偻着身子，正弯腰端着一盆炖猪蹄要放餐桌上，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开心的朝她转身看来。

　　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楼下邻居的笑声闹声依旧不绝于耳。

　　佛晓一步一步朝着客厅中央走去，玄关处放了两双鞋子，一双是奶奶的布鞋，一双是她经常穿的拖鞋。

　　佛晓像往常一样换了鞋子，将肩上的挎包放在了玄关的衣架上，慢慢走进了屋子里。

　　“奶奶，我回来了。”她开口，听到了奶奶笑嘻嘻的声音。

　　“嘿嘿，我的乖囡囡，饭菜马上好了啊。你要是觉得饿，就先垫吧一口，喏，桌子上有做好的猪蹄，可软可筋烂了。炖得刚刚好，奶奶在火上煮了四个钟头呢！”

　　说着，再次走进厨房的老人，给她拿出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和一个小碗，笑眯眯将碗筷塞进了她的手心里，示意她赶紧尝尝她做的饭菜。

　　佛晓的手指忍不住有些颤抖了，她闻着眼前香喷喷的猪蹄，没忍住诱惑，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块。
　　猪蹄的清香还有软烂的口感，熟悉的味道钻入鼻息里，佛晓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哎呀，怎么哭了？这么大个人了，吃了口奶奶做的饭就哭，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呢！”奶奶连忙找出身上的手帕，皂角的香味顺着擦拭让佛晓不断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奶奶温热的掌心触碰着她的脸颊，她一把扑进奶奶的怀里，紧紧抱住了这位有些瘦弱的老人，安静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和实感。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的时间，奶奶也没有动，依旧同以前那么宠溺她。
　　见她变成了一个粘人的小包子，还笑呵呵的，一下一下拍着佛晓的后背，哄着她不要哭。

　　“囡囡别哭，囡囡很好了！囡囡是奶奶最骄傲的孙女！”

　　佛晓眷恋地在奶奶怀里拱了又拱，像只贪恋温暖的幼兽，一直等到火炉上传来了一股糊味，奶奶才笑着推开她。

　　“可别再哭了啊，为了你，锅里的菜都烧糊了。我看今天我们就吃西北风吧！”
　　佛晓就像一个跟屁虫，奶奶进厨房，她也进厨房。
　　她看着奶奶端出那口被烧得不像话的黑锅，丢到了水龙头下边用力清洗擦除。

　　“奶奶，我来吧？”她想接过那口锅，又被奶奶给怼了回去，奶奶一个侧身挤开了她，还有些嫌弃的样子。

　　“我们囡囡可是要好好工作的，平时就累得不行，哪儿让你还来折腾呢！快去沙发上坐着吃水果吧，奶奶都洗好了，你最爱吃的芒果和樱桃，奶奶找了很多家水果店呢！”奶奶絮絮叨叨的，佛晓却有些想哭。

　　奶奶上辈子得了肺癌以后，曾喊着要吃猪蹄和水果，还指名道姓想吃芒果和樱桃。
　　等她买好了饭店里做的菜，又提着洗好的水果去了病房，就被奶奶强硬拉着在床边坐下。

　　最终在奶奶的注视中，她被逼着一点点吃完了那些猪蹄和水果。
　　奶奶无时无刻不在心疼她的孙女，知道孙女晚上不睡觉去酒吧兼职当服务生，知道她白天要上课要请假去兼职，还要时不时顾着医院里她这个老婆子，奶奶的心真的疼坏了。

　　比起她身体上的病痛，奶奶更在乎的是孙女的压力，和她身上的负担。
　　孙女不过二十岁，是奶奶没用，所以没能让她过上和别的小女孩一样的幸福生活。

　　在一个清晨查岗时，护士发现了死在床上的奶奶。

　　奶奶是吞药自杀的，她看不得孙女再继续受苦受罪了，也不想拖着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再去连累孙女。
　　得知奶奶自杀的佛晓跑到医院，哭晕了过去。

　　明明前一天奶奶还说着等病好了，和她一起出去旅行的。
　　奶奶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希望孙女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幸福自由快乐的活着。

　　幸福、快乐而自由吗？
　　佛晓拿起奶奶切好的芒果，插了一块吃进了嘴中。

　　芒果的香味很浓郁，也很甜，一看就是奶奶精心挑选的。
　　是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这一个梦似乎是真实的，佛晓看着厨房里的奶奶，再也舍不得离开这片搭筑好的美梦。

　　佛晓在虚幻的世界里度过了一个月后，丧尸世界中的“佛晓”名气大增，与联合政府签订了保护民众的协议。从此他不再是籍籍无名之辈，而是成为了一名政府的公务员，职责便是守护世界，守护人类。

　　人们爱戴他，称他为给世界带来光明的英雄。
　　更多的人发现那疫苗真的有效，就算走进异化区，也不会再被病毒感染变异后，就有大胆的先行者离开了安全区，回到了曾经的故土上。

　　世界的秩序正在缓缓恢复，涅槃纪元第38年，联合政府宣布人类已经战胜了丧尸病毒，全人类迎来了新生和解放，各区政府会重新规划管辖的区域，这一年，被称为了“新生日”。

　　也是这一年，人类改了新的纪元为“薪火“，意味着人类文明的薪火相传，薪火不灭。
　　薪火纪元第一年，人类纷纷走出了安全区，进入了异化区，开始了新的征程和生活。

　　对于异化区的旧区改造，被各区政府提上了日程，人类减少了内斗和剥削，一心一意搞异化区建设。
　　毕竟就算是那些世族也明白，开发异化区才是重中之重，未来的异化区将成为新的经济区，未来大把的财富等待着他们去赚。

　　只有全人类的生活步入正轨，经济才会盘活。
　　等金钱在全世界迅速流通起来，他们才有可能挣取更多的财富。

　　而占据了佛晓身体的“主”，也用心扮演着佛晓的样子，通过吸收全世界的信仰之力，以及去异化区猎杀不同的异化动物，丰富着自身的技能。

　　它时不时会分出一些精力去查看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见到佛晓依旧沉浸在那个有奶奶的世界里，他就在心底鄙视对方。

　　人类果然是一种非常脆弱的生物，而情感就是人类的软肋，任何看似坚强的人类，只要一涉及情感问题，就会变成一团散沙。

　　呵，它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已经了解了人类的习性，它入侵了佛晓的记忆后，得知她心底有一道永远无法被抹平的伤痛，就利用了这道伤痕，为她铸就了一个更坚固的囚笼。

　　对，就好好待在虚幻的梦境中吧，只有他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才不会来打扰它的计划。

　　——

　　“今天的天气预报看起来要下雨了，你出门上班，记得把雨伞带上！”
　　佛晓快要出门时，奶奶有小步跑了过来，给她拿了一把折叠雨伞塞进背包后，又匆匆给佛晓塞了两个煮好的鸡蛋。

　　“拿着，路上就可以吃了。你走到地铁站不是需要10分钟吗？够你吃早餐了。”奶奶笑着，啰啰嗦嗦的叮嘱着佛晓。

　　在奶奶的眼中，仿佛这世界上最营养的东西，永远都是肉蛋奶。
　　佛晓也不知道是多少次接过奶奶手中的鸡蛋了，她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待了多久了呢？

　　也许是六七个月，也许是两年。
　　现实世界的流速与这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告别了奶奶，她走出门后，看了一眼路上的行人，以及头顶布满了阴霾的天色。

　　佛晓打了一个响指，下一秒，她手中的鸡蛋和雨伞已经消失不见了。
　　灰暗的阴云散去，碧空万里，美不胜收。

　　路人有行人惊讶看了一眼变幻的天色，笑着和周围的人相谈。
　　“最近这天气经常变呀，天气预报好多次都不准，不过上班路上的晴天还是很能让人愉快的。也许是老天爷在眷顾我们吧！”

　　佛晓看了那一个正在讲话的行人一眼，他悄悄靠近他，读取了他的记忆。

　　记忆大多都是残缺的，只有零星一些的碎片。

　　行人是个卖车的销售，早出晚归，要照顾家里的妻子、女儿，上面还有需要赡养的四位老人。

　　再多的记忆，却是没有了。

　　佛晓同往常一般，他钻进了地铁站，当他站在地铁车厢里，朝着播报站名或广告的屏幕上看去，就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些一个个的小窗口，就像连接现实世界的一双双眼睛。

　　佛晓可以通过这些眼睛，看到“主”利用他的身体，在丧尸世界里所做的事情。

　　这本来就是他的身体呀，既然“主”可以窥探他的记忆，那么他也可以读取属于“主”的所有记忆。

　　尽管他把自己的记忆藏得很深，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向她开放一些权限，通过他的那些记忆，来威慑佛晓。

　　就比如他一开始走出他的记忆囚笼后，他在虚空里，为他展示的那些东西。

　　“主”想明晃晃告诉佛晓，你不要在挣扎了，就乖乖进入我为你编织好的囚笼里吧。你看我这么了解你，你是逃脱不了我的束缚的。

　　真是可笑。

　　过去佛晓心底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奶奶的死亡让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去释怀。

　　他假装走进“主”为他编织的牢笼里，也是想弥补过去的许多遗憾。

　　越是弥补，佛晓心里的那道伤口也就慢慢痊愈，他也才终于清醒意识到一件事。
　　属于她的奶奶，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这个奶奶有多像，哪怕她就是照着记忆中的奶奶捏出来的形象，可她终究不是她。
　　死去的人要复活，也许只有神域的力量才能办到。

　　他不能沉溺于这个虚假的世界里，而忘了去拯救现实中已经在那个清晨死去，再也回不来的奶奶。

　　就当是为自己编了一个美梦吧，佛晓一边用这个“假奶奶”满足心灵上的慰藉，一边在研究怎么去找到“主”藏起来的记忆。

　　有一天在上班的路上，佛晓想起了他曾背诵的神域法则了。

　　“《神域》游戏的系统法则之一，请玩家务必谨记，玩家与游戏绑定的不是躯体，而是灵魂烙印。除非灵魂消失死亡，否则玩家的一切游戏权利，包括天赋都不可能被任何形式、任何灵魂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