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忆久》扶宜

5、第 5 章

　　周日晚八点，月色皎洁明亮，顾芷与凌川御并肩来到餐厅。

　　艺术感十足的水晶灯投射淡淡的微光，使得整个餐厅显得静谧又浪漫。

　　顾芷和凌川御对立而坐，顾芷有些略显尴尬，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和男人一起单独吃饭。

　　“二位请点单！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哦！”服务员拿来菜单，态度温柔且恭敬。

　　顾芷点了点头接来菜单，随后礼貌地将菜单递给凌川御。

　　凌川御并未接过，只是眸中含笑道，“你点吧！我都可以，不吃姜。”

　　顾芷没再推脱，就拿着菜单仔细端详起来，在点了两个菜之后，看着密密麻麻的菜品太过纠结，于是抬头看向服务员需求帮助：“请问有什么招牌菜可以推荐呢？”

　　服务员应声弯腰，在推荐几个菜之后，随后补充道：“小姐，您点的这个狮子头里可能姜比较多，您男朋友可能……”

　　“啊，那我不要了！”顾芷下意识说道，重点只放在了“姜”上面。

　　凌川御嘴角露出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笑意，很快就被掩盖下去。

　　“好的，小姐，您对您男朋友真好！”服务员笑着拿起菜单恭敬地离开。

　　“他……他不是我男朋……”还未说完，对方已离开视线，顾芷转过身用手扶着额头，面部显现出一丝窘迫。

　　很快菜就上齐，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时而冷场，顾芷提前想好的话题已经用完，心中未免有些尴尬。

　　片刻后，顾芷突然想起自己请凌川御吃饭的目的，于是喝了口饮料，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凌医生，以前我们是不是挺熟啊？”

　　再次问道这句话，凌川御握紧拳头，眼神凌厉地看着顾芷。

　　顾芷接收到骇人的目光，于是忙着补充道：“我听体育委员说咱俩以前关系很好，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喜欢忘事，所以随意聊聊！”

　　凌川御眼神微微一暗，瞬间兴致全无，压低嗓音询问：“顾芷，你想问什么就问，不必这样。”

　　顾芷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觉得自己真的是不怕死，两次撞在枪口上，还那么固执的问这个问题。

　　酝酿了半天，顾芷还是没勇气将自己想问的问题说出来。

　　她的一举一动落入凌川御的眼中，但是他却完全猜不懂顾芷的想法与心理。

　　时隔七年，顾芷对待自己像陌生人一样陌生又疏离，那些曾经的过往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抛得一干二净，忘却得洒脱又利落，或许那么多年来痛苦的只有自己，即使分手是从自己口中说出。

　　凌川御内心涌上一股浓浓的不甘与痛意，紧贴在心脏，久久挥散不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顾芷要假意接近自己，又要借机请自己吃饭。

　　是报复？还是巧合？凌川御无从而知。

　　心中烦躁良久，凌川御还是决定拆穿顾芷拙劣的演技，哪怕不能冰释前嫌，破镜重圆，但是如果顾芷再向陌生人一样对待自己，或许自己真的会疯。

　　“顾芷，高中时我们不是关系很好吗？这你都记不住？”凌川御突然的发声惊住了在发呆的顾芷。

　　她猛地抬头看向凌川御，无比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你高中时追了我三年，本来说好一起报一所大学，而你却因为和我吵架赌气报了南城，这些你不会否认吧？”凌川御说的每句“假”话都盯着顾芷的反应，想看到她大声的否认，可是结果却出乎意料。

　　顾芷没说话，脖子稍微前倾，张着的嘴巴又闭上。

　　“我追你？”顾芷反应过来疑问道。

　　“不然呢？你觉得老子长这个样子需要追人？”凌川御慵懒地撩拨一下碎发，高傲到不可一世。

　　“反正我不记得，你说什么都行！”顾芷低头小声说道。

　　“什么？”凌川御听着不真切的声音疑问。

　　“那我们因为什么事情吵架呢？”顾芷表情稍作休整，转移话题疑问道。

　　“忘记了。”凌川御随意敷衍一下，看着顾芷这样装失忆，一股恼意涌上心头。

　　顾芷看出了凌川御的怒意，没再自讨没趣，乖乖闭上嘴巴吃饭。

　　但对于凌川御的话，顾芷并没有相信，自己报南城传媒大学是因为自己想逃离北安，逃离那里的一切，而并不是因为赌气才去的南城，这一点自己绝对可以确定。

　　想要验证也不是没有办法，老家或许就有答案，可是顾芷想到继母孟之琴和妹妹顾雅的嘴脸，自己心中就止不住的恶心与抵触。

　　思虑良久，顾芷还是决定找个机会回去看一看，毕竟那么多年也没有见到爸爸了。

　　总之，这顿饭吃得压抑至极，凌川御甚至没再理自己，因此，顾芷的记忆寻找工作失去了重要途径。

　　顾芷在后面很多天，也都没有再遇到凌川御。

　　生活依旧如以往一样平静地度过，而顾芷想要找回记忆的心情却迫切十足。

　　一场大雨的来临浇灭的连续多日的燥热，空气中带有一股清新湿润的土腥味道。

　　顾芷从出租车下来，背着一个粉色包走进一栋老小区。

　　自从和家里闹掰之后，顾芷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如若不是为了要验证凌川御的话，自己或许不会回来，即使这里有自己曾经爱着的爸爸。

　　顾芷站立小区门口良久，倏忽，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视线之中。

　　多年不见，他的两鬓微微发白，记忆中修长挺拔的身姿变得枯瘦佝偻。

　　顾芷呆愣了一下，过往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她咬着唇瓣，突然有些后悔回来，于是想转身就走。

　　“芷芷！”激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闻声，泪水顷刻间注满了顾芷的眼眶，她慢慢地挪动脚步回头，对上男人的眼眸。

　　“嗯。”顾芷生硬的应了一声，不自觉地别开脸。

　　顾前舒猛地一惊，心中漏出一丝难以发现的喜悦。

　　“芷芷，快，跟爸爸回家”顾前舒快速上前，想要接下顾芷的包。

　　而顾芷却有意躲开向前迈开步子，顾前舒的手停留下半空有些尴尬。

　　随后还是重新换了一个笑脸，亦步亦趋地跟着过去。

　　顾芷乖巧地端坐在沙发上，像是客人一样拘束，而顾前舒也着急忙慌的倒水、洗水果，也如同迎接客人一般。

　　顾芷眼神朝着家里望了一圈，没有发现继母孟之琴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顾前舒看着顾芷瞬间明白，于是开口说道：“你阿姨她带着小雅跟剧组去了，最近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顾芷点头。

　　顾前舒紧接着说道：“芷芷，你这次就在家多住一段时间吧！”

　　顾芷顿了几秒，还是决定开诚布公：“我以前的东西还在吗？我能看看吗？”

　　顾前舒闻言，意识到了顾芷此次来的目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是转眼一想，自己对女儿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值得她想着自己。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能和她说上一句话不就是自己多年来一直乞求的吗？

　　顾前舒说服自己，忙慌回答道：“在在在，你的房间我一直上锁，任何东西都没有碰过，你也知道你阿姨一直想让你回来住。 ”

　　顾芷点点头，跟随顾前舒的脚步来到了以前的房间。

　　她抬脚走了进去，一股封尘许久的灰尘气息铺面而来，顾芷呆呆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一切布置还是原来的模样,连水杯摆放的位置都没变过。

　　“芷芷，这个房间我锁住很久没打扫了，你等会给爸爸点时间，一定保证打扫的干干净净！”顾前舒面露紧张的说道。

　　顾芷转身看向顾前舒，神情淡然的说道：“我可以自己待一会吗？”

　　顾前舒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好好，爸爸不打扰你！”随即走出去帮顾芷关上了门。

　　顾芷走到柜子前，目光聚集到些许上锈的锁上，不免有些激动，想到自己离失去的记忆只有一柜之隔，她的心脏嘭嘭直跳。

　　她抬眼扫了书桌一圈，不顾桌子上的灰尘，翻找其柜子钥匙来。

　　片刻之后，书桌凌乱不堪，桌面厚厚的灰尘此时也布满多种痕迹，顾芷不服输，蹲下身来，朝着床底看去。

　　扫视一圈后无果，顾芷累的喘着粗气，额头有些许的薄汗。

　　抬头的瞬间，她注视到柜子最上方似乎有本书，她想也没想，迅速搬来椅子将书拿下来。

　　屋子里的一切她都不想放过。

　　是一本高中英语书，她用力甩甩书上的灰尘，突然间掉落出很多粉色的纸张，上面依稀还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她弯腰依次捡起，随意拿了一张打开，泛黄的纸张中写了一行隽秀规整的字。

　　“暗恋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我很庆幸我喜欢你！——顾芷”

　　看着稚嫩无比的话语，顾芷的羞耻心瞬间被激发出来，她咬了咬牙，继续翻开下一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印入眼帘的是一段话：

　　“软磨硬泡了那么久，凌川御居然真的同意以后要和我报同一所大学哎，真的开心到爆，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不拖他后腿！真的爱死他了！”

　　啊啊啊啊！凌川御说的竟然是真的！

　　顾芷倒抽一口，拿信的手有些许颤抖，如果不是上面的字迹是自己的，顾芷打死也不相信这是自己写出来的话，于是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继续翻开下一张。

　　“以为凌川御喜欢隔壁班的女生，我和他冷战了好久，今天他主动讨好我，我决定原谅他啦，其实说实在的，我们俩又没任何关系，不知道我以什么身份吃醋生气的，他竟然也来给我解释，真的感觉像是恋爱一样，暧昧期也太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