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雾迟》亦利

6、今宵雾迟

　　【听一首循环过去的歌。】

　　下午今雾笙没课，她一整个下午都在图书馆泡着。
　　傍晚她从图书馆出来去找周茜茜他们吃饭。
　　校内有一家烤鱼做的不错，周茜茜馋那一口很久了，所以他们宿舍四个人约好了晚上吃鱼。

　　快到烤鱼店的时候，今雾笙遇到一个捡塑料瓶的老奶奶。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一天之中除了早上和晚上，天气稍微凉快点儿之外，其余时候气温还是高的和夏天没什么差别。
　　老奶奶看上去像是已经捡了一天的塑料瓶，手里拖着的麻袋已经装了小半袋的空瓶子。
　　今雾笙低头看了看她手里刚喝了一半的乌龙茶饮料，拧开盖子一口气全喝了。

　　今雾笙走过去把瓶子递给老奶奶：“奶奶，我这儿还有一个。”
　　老奶奶笑得很慈祥：“谢谢姑娘。”
　　走近一看，今雾笙才发现老奶奶脸上全是汗。

　　老奶奶注意到今雾笙的目光，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尴尬，一边拿手帕擦汗一边往后退一小步，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今雾笙。
　　老奶奶笑得牵强：“忙了一天，身上都是汗。”
　　今雾笙完全不嫌弃：“奶奶您等我一下。”

　　老奶奶不知道今雾笙要干什么，只看到她转身进了便利店，过了一会儿手上就多了两个东西。
　　一瓶矿泉水和一个挂脖的小风扇。
　　“奶奶，这个送您。”今雾笙把风扇挂在脖子上给奶奶演示应该怎么用，“奶奶您按这个开关就有风了。”

　　老奶奶不知所措：“这怎么好意思。”
　　因为今雾笙坚持，老奶奶最后收下了风扇和矿泉水，但她坚持付钱给今雾笙。
　　今雾笙没要，笑着和老奶奶说了句再见就跑了。

　　没几步，今雾笙遇到她常常见到的那只流浪狗，她给小狗喂火腿肠时接到母亲今文蔓的电话。
　　“妈妈。”
　　“岁岁，吃饭了吗？”
　　岁岁是今雾笙的小名，是她爸爸何定名取的。

　　“正要和同学去吃呢。妈妈，我学校这儿有一只小狗狗特别特别可爱，我在给它喂火腿肠，我拍给你看看。”
　　今雾笙飞快拍了一张照片给今文蔓发过去：“妈妈，看到了吗？可爱吧！”
　　今文蔓语气里全是对女儿的宠溺：“看到了，看到了，很可爱，我们岁岁也很漂亮。”

　　“妈妈，你和爸爸吃饭了吗？”
　　“快了，你爸爸在烧饭。”今文蔓刚才看了天气预报，明天起北淮下雨降温，“妈妈刚才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北淮下雨降温，记得多穿点。你抵抗力差，小心感冒。”
　　“好，我记住了。”

　　何定名刚好烧完一盘菜来到餐厅，一听到今文蔓在和今雾笙讲电话就凑了过来：“岁岁，是爸爸。你周末回家吗？爸爸提前订点牛骨，等你回来给你煲汤喝。”
　　今雾笙曾经说过何定名煲的牛骨汤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所以基本上今雾笙回家的第一餐何定名都会煲牛骨汤。

　　“爸爸，我下周回去，这周和社团的学姐学长们约好了出去玩儿。”
　　“好，下周爸爸带你出去玩儿，我和妈妈一起陪你过生日。”何定名突然问她，“钱还够花吗？爸爸再你转点。”
　　今雾笙摸了摸小狗狗的脑袋，小狗狗一脸很享受的样子，她笑了笑，觉得她好幸福啊。

　　今雾笙笑着提醒何定名：“爸爸，你前两天才刚给我转的生活费。”
　　而且在爸爸何定名给她转生活费的前一个礼拜，妈妈今文蔓也刚给她转了生活费。
　　其实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她妈妈今文蔓手上，何定名给今雾笙转的生活费是他每月的零花钱。

　　今雾笙小声说：“而且爸爸你这个月还有零花钱吗？”
　　何定名立马看了眼今文蔓，确认没被今文蔓听到才小声：“嘘，不许说。”
　　今雾笙笑了。

　　江迟和谢齐可从便利店出来走了不远就看到今雾笙蹲在路边喂小狗。
　　谢齐可蛮意外能在这儿碰上今雾笙：“这不上次那个小学妹？”

　　江迟撇头，漫不经心撇今雾笙一眼。
　　晚霞如暗河，而她是被烟霞托起的一片紫色的云。
　　谢齐可咬了一口雪糕：“喂小狗的样子倒是挺乖的。”

　　今雾笙长发披肩，发尾微卷，侧脸轮廓分明，一笑起来明眸皓齿。
　　耀眼而明媚。

　　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外面套了一件浅紫色薄针织，紫红色霞光落在她身上，她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谢齐可想起上回和江迟说去聚餐的事，不过当时江迟一口回绝了：“怎么样？学妹美吧？那我上次说聚餐的事你要不要再想想？”
　　学妹们答应和他们班聚餐的条件就是谢齐可必须把江迟也带上。
　　江迟双手抄在兜里，缓慢地掀起眼皮看向她。

　　今雾笙和舍友们吃完鱼回宿舍。
　　周茜茜她们仨洗完澡就组局打游戏，今雾笙陪着玩了两把觉得没意思，打开平板看电影。
　　打完游戏，鹿鸣说饿了，她们又点了烧烤让人送到宿舍楼下。
　　外卖是今雾笙和周茜茜下去拿的。

　　宿舍楼底下全是送即将分别的小情侣，周茜茜一连给今雾笙指了好几对。
　　拿烧烤外卖时，周茜茜看到赵泽明也送一个女生回宿舍。
　　好像是他班上的同学，之前他们一起上形政课见到过。

　　周茜茜悄悄告诉今雾笙：“赵泽明欸，那个是他班上的女生？”
　　今雾笙不在意，甚至连一眼都没看：“走吧，鹿鸣要饿坏了。”
　　周茜茜：“他这是转移目标了？这女生也太不挑了，她看着也挺漂亮的。”

　　今雾笙往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巧又和赵泽明对上眼，今雾笙连忙拉着周茜茜的手躲开。
　　上一次因为赵泽明，今雾笙烫伤手，高数课也被老师记一次迟到。

　　周茜茜回到宿舍就和林她们抱怨在楼下遇到赵泽明的事：“你们知道刚才在楼下，我和雾笙遇到谁了吗？”
　　鹿鸣和林晓迫不及待拆外卖盒子：“谁啊？”
　　周茜茜开了一罐啤酒，猛灌一口：“赵泽明。”
　　鹿鸣和林晓同时说：“靠，他这次没骚扰雾笙吧？”
　　她们都很担心地看着今雾笙。

　　周茜茜：“有我在，他敢？他就是看雾笙脾气好才老缠着雾笙，要是我，直接骂他个狗血淋头，看他还敢不敢找我搭话。”
　　上回今雾笙被赵泽明害得迟到，又烫伤手，她们都知道。
　　她们一致认为都是因为今雾笙脾气太好才让赵泽明得寸进尺。

　　“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觉得他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周茜茜回想起第一次见赵泽明的场面。

　　那是形势与政策的第一节课，赵泽明一个人坐在第一排，他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都透着不符合年纪的老气沉沉，完全不像他们这个岁数的人。
　　一种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干部既视感。

　　当时周茜茜就偷偷和鹿鸣她们吐槽过，不过今雾笙没把周茜茜的话放在心上。
　　今雾笙觉得人生而不同，有这种性格的人就必定有那种性格的人，所以她不觉得赵泽明哪里奇怪。
　　虽然赵泽明不合群，但这也不能说明他这个人是奇怪的，这只能说明他周围暂时还没出现能和他玩到一起的朋友。

　　周茜茜：“雾笙你也是倒霉，就那天踩点到教室被形政的老师抓了个正着，非让你也坐第一排。”
　　从周茜茜的几次观察来看，赵泽明他班上的同学似乎也都不怎么喜欢他，每次他们一上课只有赵泽明一个人坐第一排。
　　其他人要么从第二排坐起，要么故意和他隔一排从第三排坐起。

　　所以那天今雾笙被老师点名坐第一排的时候，周茜茜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那节课上赵泽明找今雾笙借了一支笔。
　　然后孽缘就开始了。

　　一开始赵泽明主动找今雾笙聊天的那两三次，今雾笙出于礼貌都会回复，可后来赵泽明有事没事就给今雾笙拍路边的风景，夕阳。
　　其实到这里为止今雾笙还不反感赵泽明，因为赵泽明只是因为对她有好感才做这些事。

　　可是后来今雾笙明确和他说了不要再发这些东西给她，她并不想看，而赵泽明还是固执地给她发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甚至是给她带饮料，带早饭。
　　今雾笙才真正开始反感赵泽明没有分寸感的蓄意接近。

　　周茜茜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到赵泽明身边的那个女生：“不过现在应该不用担心他以后再来烦雾笙了。刚才我们在楼下看到赵泽明送一个女生回来。”
　　鹿鸣和林晓听到有八卦，于是都来了兴致：“谁？”
　　周茜茜认真回忆那个女生的样子：“好像是他班上的一个女同学。”
　　鹿鸣和林晓都不相信：“不能吧，你肯定看错了。”

　　平时形政课的课间休息时间，她们偶尔会隔壁班的女孩子们聊聊天。
　　隔壁班的女孩子和她们说过，她们班没一个女孩子喜欢赵泽明。
　　鹿鸣：“他班上的女生都觉得赵泽明这人太较真儿，而且也太好强了，没有分寸感，她们不可能喜欢他。”

　　周茜茜耸耸肩：“那就不知道了，可能只是顺路送的吧。”
　　林晓挥挥手，不想继续聊赵泽明：“算了算，不说他的事了。说点值得期待的事。”

　　“啥？”鹿鸣问。
　　“下周和学姐学长聚餐，你们都去吧？”林晓特意补充，“就是校草他们班。”
　　鹿鸣很意外：“江迟？我一定去！”

　　“知道你一定去，就是特意为你谋的福利。”林晓又问今雾笙和周茜茜，“你们呢？”
　　周茜茜：“你怎么确定江迟一定来？”
　　林晓：“我和校草的舍友打过招呼了，那个学长答应我就算把江迟拍晕也一定带过来。”
　　毕竟她就是因为江迟才会答应安排这次聚餐。
　　周茜茜竖起大拇指：“牛啊。”

　　林晓和谢齐可都是院学生会的，两人对组局聚餐的事一拍即合，所以商定这事没费多少工夫。
　　宿舍三个人都表明了态度，就剩下一个今雾笙。
　　她们问今雾笙：“你呢？一起去？”

　　今雾笙举着啤酒的手定在半空中，反应明显迟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