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竟是诡物BOSS[直播]》山茶与猫

21、南湖公园（2）

　　简直无处落脚。

　　川凝站在原地盯了半天，在把人叫醒与自助解决温饱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然后发现整个房间简约得有点可怜。

　　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冰箱里只放着两瓶酒，甚至水杯都只有一个，饮水机干得像沙漠。
　　除了摆在桌子上的空酒瓶外，房间里甚至连多余的垃圾都没有。

　　“你是过来觅食的？”一个声音懒洋洋地从客厅传来。

　　有这个打算。
　　川凝慢悠悠踱回来，扫了扫沙发上的灰尘，坐下轻道，“中午了。”

　　封荆扯下盖在头上的外套，摸过手机扔给他，“自己点外送。”

　　川凝也没跟他客气，划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白队说过我会来？”

　　“没有，不然我会稍微给你准备点吃的。”

　　川凝点头，“怎么没把我认成他？”

　　封荆笑了一声。
　　“他来我这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打扫卫生，不会四处瞎逛，更不会翻冰箱。”

　　川凝：“你们关系不错。”
　　封荆：“或许吧。”
　　川凝：“钥匙都交给他，……住在一起？”

　　封荆默了默，“不。”

　　川凝又点头，片刻后问，“吃点什么？”

　　“照你选的来一份，再买几瓶水。”
　　封荆慢吞吞坐起来，像是还没完全醒神，对着茶几上的酒瓶盯了半天，起身开了冰箱里剩下的两瓶，给川凝递过去一瓶。

　　度数不低的白酒。

　　川凝接过来，看着空气中浮动的灰尘落在瓶口。

　　“我这儿没有干净的地方，有洁癖的话就别勉强，”封荆对他勾了抹浅笑，“再见不送。”

　　川凝没动弹，下定了决心赖在这里蹭吃蹭喝，点好外送后给面子的喝了口酒。
　　“一个人喝？”他问。

　　封荆扫过茶几上张牙舞爪的鬼藤，“两个。”
　　接着又看向川凝，笑意埋了一下，“现在是三个，找我什么事，说吧。”

　　川凝酒瓶拿在手里转了半圈，眉尾轻抬。
　　就听那人又道，“七句话里有六句是废话，上次这么对我，是勾引我替你的直播间涨人气，这次又想干什么？”

　　活得挺通透。
　　川凝也不卖关子了，将酒放回桌子上，道，“来拿多肉，顺便有个问题。”

　　封荆：“说。”

　　川凝：“缺租客么？”

　　“……”
　　问题太玄妙，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嗯？”

　　川凝将诉求明确化，“租你一间客房。”

　　封荆这才听明白，靠着沙发一瘫，半晌嗤笑一声。
　　“我的房子没挂租，”没等到回话，又问，“给多少？”

　　川凝：“随便你开。”
　　封荆：“每月八万。”

　　川凝：……夺少？？？

　　川凝目光微疑，“八万能租整套整年。”

　　“所以问你能给多少。”

　　川凝不和他客气了。
　　“每月工资五分之一，下月开始付。”

　　封荆又笑。
　　“工资全上交也租不到，八万，一分也不少。”

　　川凝跟着假笑，“那你多此一问？”

　　“探探财力。能给就来，不能就不要勉强，”说完耸了耸肩，垂眸认真思索了一下，又道，“楼上就是空置房，遣退补助够你买下来。”

　　川凝点头，直言，“我没钱。”

　　封荆：“钱呢？”

　　川凝：“赌没了。”

　　封荆：……

　　一阵长久的沉默，直到外送员敲门，川凝开门。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打不开，就听对方好心提醒，“钥匙。”

　　川凝：……
　　好怪，这是在防谁呢？

　　他乖乖拿钥匙开门，又注意了一下转瞬即逝的电流残影，什么也没说，将外卖递给封荆，又给他扔了瓶水。

　　封荆接过，手里的酒瓶放回桌子上，已经见底了。
　　他将外送盒打开，筷子插进去前停顿了一下，“到底有什么目的？”

　　川凝埋头喝了口汤，抿过嘴唇后垂眸道，“真没钱了。”

　　封荆看着他，问题重复了一遍，“钱呢？”
　　“补助和存款，你这种级别……”

　　川凝眼眸轻抬。
　　“我哪种级别？”

　　封荆闭了嘴，将筷子往饭菜里一插，埋头吃饭。
　　吃完后一句话不说又躺回沙发上，衣服盖住脑袋继续睡。

　　川凝也不理会他，埋头吃的格外认真，吃完后替自己收拾出了一个干净的范围，将酒瓶里的鬼藤晃出来，背靠沙发，屈膝盘坐在地毯上。

　　鬼藤晃晃悠悠已经醉了，但依稀还记得被摘核的事，落到川凝手里后本能地收了爪牙，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蜷成一盆多肉。

　　川凝瞥了它一眼，摸过直播板翻看。

　　直播号已经很久没登了，大约有封荆那段【睡前故事3.0】带动的原因，直播回放量足足涨了几万，私信也不少，但多是无意义的情绪宣泄，他一目十行扫过去，习惯性地点开平台论坛。

　　三大直播平台都隶属管控区，但分区不同，论坛也不互通，用户可以自由跳转板块，不过大多数都习惯待在自己所在的区划板块中。
　　畈若城与其外城区归为3号论坛板块，里面讨论的问题多与3号管控区内诡物相关，戾气要比热点平台小很多，所以比起看无厘头的热点，川凝更喜欢逛论坛。

　　他点开滑动。
　　李仙儿的事情还在发酵，除此之外还有一篇热度不小的分析帖。

　　【整合：睡前故事1-3线索梳理】

　　开帖时间是四天前，点开后是个公告转发。

　　一条是警司与诡异丛林平台联合发布的公告，一共十几行字，简单列明了吴良执囚禁与杀害安菁的时间脉络，同时将墙中女尸进行了尸检，确定尸体正是十几年前失踪的桂晓雯，最后公布了对吴良执的死刑判决结果。
　　评论区是清一色的叫好声，同时有声音说太便宜他了，并对诡物没能把吴良执吃掉这件事格外惋惜。

　　另一条是诡异丛林单独发布的公告，对寄生在安菁尸体中的诡物进行了简单描述，并告知区域封锁已经解除，恢复自由通行。

　　川凝大致扫过，退回来继续看论坛帖。

　　二楼回帖很长，是帖主的分析。

　　[上面的公告是异林最新发布的F级污染区处理结果，地点在风鸣市岭里幸福苑。

　　还记得微笑主播在【睡前故事1.0】里提到的三个地点吗？——晴天里咖啡馆、南郊公园和幸福小院1幢101。
　　我怀疑主播对这三个地点作了模糊化处理，最后的幸福小院地址，对应的正是案发的岭里幸福苑。理由有三点，概括来说就是，时间、地点、人物完全吻合。

　　第一，【睡前故事1.0】的开播时间为4月20日晚上10点左右，2.0的开播时间为21日凌晨三点，3.0是另一位直播员开的，暂时不做分析。再看异林发布的公告，公告提到对岭里幸福苑的区域封锁时间是4月20日17点至22日0点。直播时间完全包含在区域封锁时间段里。
　　第二，两场直播中的有效镜头很少，拍摄到可识别性环境的只有2.0里的最后几帧：主播将摄像头角度调整，询问“有谁见过这张脸”的时候，出现过几秒的小区布局镜头。我没去过岭里幸福苑，但在网上搜过鸟瞰图，对比相似度几乎达到百分百。
　　第三，说说【睡前故事3.0】，跳跳糖虽然日常雷区没错，但抛开他和白队的声音不谈，3.0中出现的男主人声音也基本和2.0中楼道里的疯子吻合，虽然拟声也能作出此类效果，但1.0和2.0的时间在前，3.0在后，除非这位微笑主播能未卜先知，否则一定与G09队事先有联系。

　　所以我的结论是：这位微笑主播的确是G09队直播员，至于为什么没有认证标，我猜测是内部系统问题，或者这次任务太临时，新人录用流程还没有走完。

　　另外我想重点谈谈那三个被模糊化的地点：

　　已知幸福小院对应风鸣市岭里幸福苑，那么可以大胆假设其他两个地点也在风鸣市内，巧的是风鸣市市中心确实存在一个晴天里咖啡馆，我以咖啡馆为轴心寻找车程二十分钟左右的别墅区，还真找到了一个——斯文洛公馆。那个地方很偏僻，网上信息显示落户的人不多，与1.0里描述的情况基本吻合。
　　至于南郊公园，风鸣市乃至周围几个外城区都没有公园叫这个名字，不过在风鸣市市中心几公里外有个叫南湖公园的地方。

　　当然这都是我一家之言，未必就是事实。
　　但现在幸福小院已经牵扯到了命案，如果主播提到的晴天里故事没作假的话，那么晴天里那位神秘的绿帽子很大可能也会涉及命案，现在G09队大概率正在跟进调查，说不定下一个污染区就会定位在晴天里或者南湖公园。
　　不知道有没有近期去过这两个地方的朋友，有遇到过戴绿帽子的人或者其他不寻常的事情吗？我建议大家有什么线索也可以分享出来，一起分析分析，要是有幸能被主播翻牌子，给调查工作提供一些线索，也算是为清理诡物事业做贡献了！]

　　川凝一行一行看得格外认真，看到最末又将帖子上翻，看了一眼发帖人ID。

　　【能不能安静】

　　是个高手，所有猜想完全正确。

　　他又点开那人的主页。

　　新号，只发过一条帖子。
　　IP设置了隐藏。

　　川凝被带起了几分兴趣。

　　能作出这么详细的整合，说明对方对这件事抱有极大的兴趣，可引用的所有调查资料都是源自网络，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想亲自去这三个地点转转看。

　　深度宅？
　　懒癌？
　　还是距离不允许？

　　不住在畈若城区划内？

　　川凝思索了片刻，又点回讨论帖。
　　下面是帖友针对帖主的回复。

　　【完全认同，我这几天也在断断续续梳理，帖主完美概括出了我的观点，比我早一步发帖。】

　　【一句话概括楼上：俺也一样！】

　　【基本同意帖主的说法，但有一点bug了吧！
　　帖主也说了三个地址都被做了模糊化处理，却又在后续着重分析了晴天里咖啡馆，如果真是模糊化地点的话，那直播里的晴天里对应的一定不是市中区的晴天里。
　　另外，既然连地点都做了模糊化处理，那路程和时间也未必是准确的，帖主根据公里数找到斯文洛公馆，我觉得是不太靠谱的。
　　至于南湖公园就更别提了，畈若城外城区范围那么大，案子怎么可能都集中在风鸣市，所以我对帖主猜测的地点存疑。】

　　【同意楼上，我觉得主播之所以模糊化地点，就是不想让我们猜出来，以免影响后续工作，所以应该没那么容易被解密。】

　　【说起来，其实晴天里咖啡馆我去看过，这几天人流量特别大，鉴于主播有带货的前科，很难不怀疑这里面有打广告引流的成分。】

　　【我和我的小伙伴都因为那场直播去过晴天里两次，那个地方都快成热门悬疑打卡点了。】

　　【帖友们牛逼啊！我就纳闷，这三场直播都没头没尾的，你们是怎么一个个行动这么快，还梳理出这么多信息的？另外歪个楼，晴天里咖啡怎么样啊，好喝吗？】

　　【好喝，强推！】

　　……

　　这楼一歪歪了一百多层，直到被一句【这货不会也是个托吧？？朋友们擦亮点眼睛，那位微笑主播可有卖货带托的前科！】打断，话题才终于停止。

　　紧接着跟了一楼。

　　【可我一想他带的托是白队和跳跳糖，我就又行了。】

　　【楼上先别行，跳跳糖天雷主播，你还没被他劈够？这次3.0直播了个什么屁，凶犯举刀乱砍人，简直不顾网友死活，犯罪现场好吧！我已经连续做了一个星期噩梦了，要我看，他才最应该被李仙儿挂出来贴个驱邪符。】

　　【好言相劝，赶紧远离9队吧，我看那位微笑主播也不是什么善茬，连网名都阴阳怪气的，别是个阴阳主播。】

　　【阴阳主播好啊！阴间的东西全让9队凑齐了，我也行了。】

　　【前排好言相劝：网络水太深，情浅利益真。别信也别行，别动真感情。】

　　【别前排了，你都200L开外了。】

　　……

　　后面又绕着这个无聊的话题歪了整整三百楼。
　　直到帖主回来。

　　【回一下前排的bug问题：你的观点也有道理，但不排除主播想通过透漏部分信息的方式套取线索。

　　可以这样想，晴天里相当于主播抛给我们的鱼饵，也是引导我们深入调查的切口，而帖友们自主摸索本就需要大量时间成本，分析出来的结果更是五花八门，其中难保不会有猜对的，但到底谁是那拨猜对的人，恐怕只有主播自己清楚。
　　这样一来，主播既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也不需要担心信息被提前暴露，毕竟等我们整合分析出来结果的时候，主播那边很可能已经将事情处理完了。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个人猜测，主播具体怎么想我也不知道，只是暂时往这个方向分析而已。

　　另外温馨提示一点：如果遇到诡物伤人，一定要及时联系管控局求助中心，以免发生岭里幸福苑的悲剧事件！！】

　　后面是帖友的跟帖。

　　【那件事诡物可不背锅。】

　　【帖主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有一件关于南湖公园的怪事。
　　也不能说是怪事吧，算是这几天挺热门的一件事，去过南湖公园的朋友们应该都听说过的。就是那位擅长水画的画家，听说姓李，看起来大概五六十岁左右，晴天时就在湖边蘸水作画。不知道你们看过那些画没，总之我看完之后很不舒服，回家还做了两天噩梦呢。】

　　【楼上搞啥呢！这也算怪事啊，那位李老师我也见过，还跟他闲聊过。老画家了，作画挺好的，也没什么异常。做噩梦这事儿得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别闲着没事到处碰瓷儿。】

　　【我能说我看完也作噩梦了吗？而且那位画家作完画后，居然还给那片湖提字叫镜湖！我回家之后就梦到了湖底，连续三天晚上都没睡好！】

　　【不过话说回来，南湖公园那湖应该叫啥呀？】

　　【都南湖公园了！你说叫啥呀？！！】

　　后面是几串没有营养的“哈哈”，话题戛然而止。

　　川凝将画家与噩梦的事情又翻看了一遍，然后回到置顶，第二次点开帖主的ID主页。

　　【能不能安静】

　　不但是个推理大师，而且对他的行事风格摸得格外透彻，连他甩的什么竿、抛的什么饵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还有那条“温馨提示”，只有特遣直播员才会有走到哪都想“温馨提示”的职业病。

　　熟人……

　　萧停？

　　他轻笑了一声。

　　不过这次恐怕达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套取信息的效果了。
　　对方将事件脉络整个剖开，后面的帖子势必受到心理暗示，八成都会围绕南湖公园展开。

　　既然这样，再藏就没意思了。

　　他退出论坛，整理好麦和摄像位置后，直接点进了直播间，在公告上挂了一串文字。

　　【睡前故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