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降临后玄学风靡全球》千山见

27、第二十七章

　　许芊葳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小声道：“怎么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城堡内部的空间很大，一进门，便是一个穹顶极高的大厅，好像《哈利波特》里霍格沃茨的礼堂，有整整一面彩绘玻璃幕墙，装饰了金碧辉煌的浮雕与灯盏，色彩艳丽的旗帜被挂在高高的墙壁上。

　　大厅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实木书架、看上去年代久远的楼梯、边框都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挂画……等等，这里不像是个居住的地方，倒像是某种魔幻主题元素展览馆。

　　大家看得眼花，还没等看完大厅的陈设，就听见一声带着狐疑的：

　　“苏祠？”

　　苏祠转过身，在一处楼梯的入口拱门处看到了虞渊。

　　招生办的小伙伴们震惊地对视：他怎么也在这里！？

　　“原来你们就是汪老先生说的，会晚些到来的客人。”

　　在这边还在斟酌的时候，虞渊已经眉毛一挑，迈开长腿朝他们走了过来。

　　苏祠：“你们也是来拜访汪先生的吗？”

　　“没错，不然呢，”虞渊似笑非笑，“但有趣的是，他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虞渊走到苏祠面前，与他贴得很近，近到显然不再是社交距离，苏祠笔直地站在那，淡淡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虞渊轻笑一声，右手翻了个花样，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邀请函样式的卡片。

　　他把那张卡片捏在两根手指之间，轻佻地递向苏祠。

　　现在，这位来自北美的竞争对手在苏祠眼里，跟一只喜欢随地开屏的孔雀没有两样，他对虞渊这种莫名骚气的行为模式接受良好，决定把他当做表演型人格障碍交流。

　　卡片设计清新淡雅，纸质厚实，表面泛出低调而奢华的光泽，简单落着几行手写花体字。

　　是拉丁文。

　　【尊贵的客人：
　　欢迎来到蔷薇庄园，期待您在此度过美好的一天。

　　宾客入住房间安排在宴会厅前，庄园内的食物、饮水、娱乐设施……等请随意使用，不过请注意，不要对陈设品造成损坏，不要试图闯进上锁的房门，不要走进被封锁的七楼走廊。
　　您忠诚的，汪焱。】

　　“汪焱？”
　　苏祠把卡片翻过来，看了看反面，没有找到其余文字，这看上去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入住介绍，只是因为环境而透着种古怪。

　　“我们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虞渊竟然主动分享情报，“汪老先生本名单一个‘森’字，他的字、号都和焱没有关系，但根据汪家取名的规律，‘火’行属于上一辈，这位汪焱，可能是老先生的父辈。”

　　苏祠问：“你们为什么也会到这儿来，在此之前与汪先生有过交流吗？”

　　“没有，”虞渊两手摊开，“其实我也不认识他，是应国际术法交流与合作司司长刘筑安要求，在开始招生工作之前来此拜访。”

　　苏祠：“你刚才说，我们是‘会晚些到来的客人’。”

　　“啊，”虞渊拍拍脑袋，“因为我们中午就先一步入住了，午餐餐点是自动出现在门口的，还配有非常礼貌的致歉说明。”

　　他又拿出一张材质一样的纸，递给苏祠。

　　【准备时间仓促，午餐餐点较为简单，在此致歉。
　　请贵宾先行果腹，稍作休息。
　　请于晚间18:00莅临一楼宴会厅，与晚些时候到来的客人共进晚餐。】

　　这一次，落款是他们被提前告知的城堡主人，【汪森】。

　　虞渊抽回了他的卡片。

　　“你有什么想法？”

　　“这里给我的感觉，像是一处鬼蜮。”

　　招生办的小伙伴们原本安安静静地缩在一边，围观两位大佬过招，听到这里，脑子不由都“嗡”的一下。

　　搞、搞没搞错啊，不是说好公费旅游，顺便见见小师弟小师妹就可以了吗，他们根本不是执行部专员啊，突然被丢进鬼蜮里是要闹哪样！

　　“是很像。”虞渊终于无趣地退半步，现在他和苏祠的距离没有那么令人窒息了。

　　“但我想，老头子们无聊是无聊了点，应该不至于连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们丢给厉鬼，连个任务说明都没有。”

　　苏祠突然说：“你中文说的不错。”

　　“……我母亲是华国人，”虞渊眯了眯眼睛，“而且我虽然在M国长大，但接受的一直是中式教育，你知道，在符纸上写拉丁文可不起作用。”

　　“那么你现在，是华国国籍吗？”

　　“我是，”虞渊有点不耐烦了，“户口查这么详细，你是准备和我相亲？”

　　苏祠不理会他的俏皮话：“评估一下你在我们林局眼里的阶级敌人等级，”他往宴会厅门前的房间排布图走去，“看他骗我到这来，有没有可能只是为了谋杀你。”

　　虞渊：“……”

　　城堡的一层是宴会厅，二层是娱乐设施，对宾客开放的住宿房间分布于三至六层，至于七层往上是什么，这里只字未提。

　　苏祠的房间在三楼，0309。

　　“我是0306，”虞渊说，“在你斜对面，可别走错。”

　　他……许芊葳心想，他是在撩骚吧？

　　那可不行，我们苏师兄是有家室的人。

　　她已经从善如流地跟随了小伙伴们对于苏祠的称呼，却还记得曾经窥见过的“惊天大秘密”——苏师兄和唐部长是一对这件事，局里竟然好像都没人知道！

　　许芊葳深谙职场生存法则，顿时决定闭紧自己的嘴巴。

　　不管大佬们决定什么时候公开，这件事都决不能从她的嘴里传出去！

　　苏祠让队员们先都回房间去，据虞渊的意思，这里一时半会儿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他自己则带着松泠，把古堡从下往上细细搜索了一遍。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富豪城堡。

　　只是，如同“蔷薇庄园”这个名字一样，城堡中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蔷薇。

　　不论是从狭窄的窗户向外看去，还是在各房间的角落、桌面上，新鲜的蔷薇花丛丛簇簇，散发着草木清香。

　　甚至不止是鲜切花，蔷薇元素的装饰也占据了全部视野，包括花窗上的图案、穹顶上的浮雕，甚至门把手，简直无一处遗漏。

　　“这里面没什么玄机。”

　　苏祠回头，又看见虞渊靠在门槛上，抱着双臂看他。

　　“今天下午，我已经把所有能进去的地方都搜索过一遍，没有鬼气，没有机关，连人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不过城堡保持得很干净，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定期清扫。”

　　苏祠：“你知道蔷薇的花语吗？”

　　“浪漫，爱情，什么的？”虞渊说，“这个主题太常见了，蔷薇是哥特式建筑的常见装饰花卉，我很多朋友家的庄园都种植了大量蔷薇。”

　　苏祠摇头：“不，我说的是中式思维里的蔷薇。”

　　虞渊定定地看了他三秒钟，拿出手机来，打开百度百科。

　　“哦……蔷薇姑娘为了不做皇帝的妃子，和情人一起跳下山崖。这对有情人尸身油烧不损、刀砍不进、入海不沉，最后被合葬于天目山下，坟上开出美丽的蔷薇花。”

　　虞渊是用包含情感地咏叹调读出这个他新百度到的故事，读完以后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巴掌：“真是令人感动。”

　　“至死不渝的爱情，”苏祠说，“在这种地方，和死亡扯上关系的意象，总不会那么简单。”

　　“唔，”虞渊摸摸下巴，“其实我很好奇，华国古代的皇帝是什么克鲁苏怪物吗，长着十八个脑袋，每晚都会吃掉一个新娘？”

　　“……你怎么会那么想？”

　　“她们都宁愿去死诶，”虞渊摊手，“死亡，多么可怕的事，可许多传说都与它有关，人们似乎喜欢赋予其更美丽的含义——这算不算是一种误导？”

　　苏祠：“通常我们更愿意称之为希望。”

　　虞渊嗤道：“自欺欺人。”

　　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问苏祠：“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莫名其妙，不过苏祠认真想了想，回答，“和平？”

　　这次，虞渊是真的笑了出来。

　　“所以，你愿意为和平付出你的生命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苏祠发现，他们又一次靠得很近，这个人似乎永远也不懂得什么叫边界感。

　　“如果有必要的话，当然。”

　　“苏祠，你可真是冠冕堂皇啊。”

　　“那么你呢？”苏祠有那么一点被激怒了，这个虞渊自出现以来，就莫名其妙地各种针对他，用幼稚的手段和毫不掩饰的挑衅，非常烦人。

　　“我？”

　　虞渊直起腰：“当然是我的生命啦。”

　　“什么？”

　　“我说，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我的生命。没有什么能让我放弃它，我也不允许有什么摧毁它。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想让我少看这美妙的世界哪怕一眼。”

　　苏祠看着虞渊，虞渊看着苏祠，他们在一处蔷薇花窗下对望，苏祠微微眯起眼睛，突然伸手顶住虞渊的胸口，不允许他将快要消失的距离进一步拉近。

　　“那么祝你健康。”苏祠忍不住说，“华国古代的皇帝还总喜欢追求一点，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虞渊恍然：“我读历史，你是说求长生。”

　　“我是说，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掌控欲。”苏祠转身就走，“很抱歉，我不是你的臣属。”

　　虞渊冷哼了一声，懒洋洋地拉长声音问：“这就去吃饭了？你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第一天天才也不过如此，对不对？”

　　“这确实不是鬼蜮，”苏祠没有回头，“既然你诚心要问。这是一座建在地面上的、巨大的阴宅。”

　　虞渊站在原地，花窗斑斓的彩色投影在他的蓝眼睛上。
　　他舔舔犬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