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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市街3号便利店 ...


  •   “楚琹!快递!”

      急促的敲门声引得楚琹在这本就烦闷的夏日更添燥热,他撇开肚子上极薄的小毯子,赤脚走向玄关。

      楚琹是这镇上方圆几百里家喻户晓的宅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非必要不出屋,可虽说是宅男,他也只是行为上的宅,并非刻板印象中那般油腻不修边幅。

      且人们记住他原因,更大部分是因着他那盛世容颜,且他鲜少出门行走,如此一来,物以稀为贵,若是谁在街上遇上他,不出十分钟,整条街便全知晓,都当个新鲜事儿看。

      有的好奇群众更甚,每逢初一十五便敲楚琹的门,以分享吃的为由,实则上门来看他是否还健在。

      楚琹在这世间已走过七百余年,虽期间科技飞速发展,但他早已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遂选择退到小镇居住,又因着日日陷入无尽循环,没有新的信息、新的事物摄入生活中,时间亦是过得尤为迅速。

      他的花期亦是永远定格在了23岁,他形貌虽看起来还年岁尚浅,但实际他已有750岁,而今天过后,便是751岁。

      开始的百年里,他还能稍精致打理自己,可活得年头久了,对事事皆有预料,心中那点子期待早就翻不出任何花样了,便也对所有事物皆失去了新鲜和期许。

      活着,无趣,死了,又不知要飘荡何处,故楚琹秉承着一种,活着不亏,死了也还行的基本准则一直摆烂着。

      而后的几百年中,楚琹一直靠着连载数百年的小说稿费度日,在家不是追番看剧,就是打游戏。

      由此成了街坊们口中的阿宅,大家亲切唤其为“楚宅”,被叫得久了,他有时甚至会忘了本名。

      ·

      楚琹驻足门前挤着眼,透过猫眼探着来者何人。

      只见一身橙色工服的男人杵在门前,他鸭舌帽按得极低,只露出一张嘴来。

      楚琹在这条街居住已有上百年,从未见过此人,又因着他i人的性格,见陌生人并不在他舒适区范围内,能不照面便不照面,省了心理负担应付,“搁门口吧!”他隔门应着。

      “好,那……”猫眼里,那人在门前左右瞄着,“我放门前木凳上了!”

      “知道了!”

      楚琹贴在门上,只瞧着那快递员走得老远后,才肯开门拿快递,今天的日光格外刺眼,他不由得眯起双眼,试图用眼皮遮住阳光。

      他垂眼瞧着木凳上的黑盒子,双眉不自觉紧凑起来,那黑盒上贴着的一串儿快递单号,更是叫他难以忽视。

      运单编号:222222222222222222

      他瞧着那十八位相同的数字,不禁心头一紧,以数字“2”打头的编号是他所在的二区的代表编码,且只有最高机关或保密单位的代码才涉及前十七位是“2”。

      而让楚琹更心慌的是,现下他手中这包裹,这运单编号就连尾数也是2!

      他退回房间,视线慢慢挪到发件人处,心中暗自不停祈祷。

      只待他看清那几个字时,心中可怕的念想还是被印证了,楚琹脑袋当即嗡嗡作响。

      发件人只印有三字:观察屋。

      对于这个组织楚琹确有耳闻,是个非常神秘且骇人听闻的存在,成立数百年,从未有人见过它落座在何处。

      街上一旦看见衣服上印有“覌”字样的黑衣人时,群众便口口相告,皆躲得远远的,因着一旦观察屋受委托人行动,非死即残。

      人们不知雇主是谁,亦不知即将接受审判的人是谁。

      而就在今日,楚琹成为了观察屋选中的对象。

      这样一叫人闻风丧胆的组织,竟然找到了自己头上,楚琹现下已是手心攥满了冷汗,他就地而坐,将那黑盒子搁到了地上。

      届时,他身前的风扇还在摇着头,当风吹来时,他感受到的不再是祛暑,只因他脊背发凉,满身冷汗,经冷风吹过后,全身皆在不断打冷颤。

      楚琹将盒子打开,四方的盒子中只放了封薄薄的信件。

      那信件与盒子浑然一体,皆是哑光黑,若是不是上面观察屋“覌”字的红色logo,还真看不出内面有何物放着。

      他捏了捏信件,很薄,里面好似并非信纸,而是较为坚硬的卡纸一类。

      他将信封缓缓拆开,是一张黑色卡纸,正中间一红圈圈着红色覌字,再无其他字样。

      楚琹将卡纸翻面,这面不同,上面有他的名字,还有几行字。

      邀请函

      楚琹先生,现我屋诚挚向您发起邀请

      望您加入观察屋,为明哲区发展尽一份力

      请于今日下午三点到东市街3号便利店,届时会有专人接应

      此外

      祝您生日快乐

      观察屋敬上

      楚琹几行字看下来,额头上冷汗直流,字虽不多,但字字叫人不寒而栗,这哪里是邀请函,这完全是鸿门宴,说是邀请,可字里行间透露着“不来你就死定了”的语气。

      奈何观察屋偏偏选在他生日当天来信,又刻意在末尾道贺,好似在暗指威胁,若是楚琹不按时到指定地点,就要生日变忌日的节奏。

      这个在他心里极为负面的组织,怎么就选定了自己呢?简直是塌天大祸!

      可如今,“邀请”到了头上,楚琹自是推脱不能,又唯恐是观察屋观察错了对象,若两两相望验货时,发现自己一用没有,岂不要灭口不可!

      这好似死令一般的邀请函,握在楚琹手中,此间他心跳就没下过一百二,他踌躇着,要如何赴约,他没有别的路可走,若是哪天被人看不顺眼,雇观察屋杀了自己,还不如自己先成为观察屋的人,这也算是一保障、靠山。

      他急得在屋里团团打转,余光瞥到桌上的相框,他一怔,随即向桌边迈去。

      楚琹拾起那相框,平静神情中暗藏悲伤,他成为那次大战的幸存者,而相片上的知己好友,却只能永远以这种方式陪在他身边。

      墙面上钟表滴答滴答走着,楚琹陷入短暂神游,随后好似下定了何种决心。

      他换上一套相对体面的衣服,赶着就出门了。

      “楚宅!”一头卷发的黝黑男人瞧见楚琹锁门,便知他这是要出门,逮着其上街简直比登天还难,“干嘛去?”说着,他便迎了上来。

      “上街。”楚琹应着,他脚下迈着大步,一步比一步快。

      卷发男在一旁像竞走似的,脚都快踹出火星子了,还没走出几百米,胯上便遭不住了,“你、赶着去投胎?”

      “差不多吧。”楚琹应着,搞不好待会儿所见之人,还真能叫自己投胎。

      楚琹手里捏着那邀请函,找到了东市街的3号便利店。

      那是一家门脸很小的店面,四四方方的,里面却堆满了商品,货物之间紧挨着,好似拿错一件,整个货架便要跟着倒下来一样。

      他早到了十几分,右左张望半晌,未见身着覌字服的人。

      楚琹走到便利店亭下遮阳,他见便利店老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好奇道,“爷爷今年高寿了?”

      “什么爷爷,我认得你!”老板声色微哑,露出和蔼的笑,“你就是那个…叫……楚宅!我啊,才108岁!我还是你重重重……孙子辈的人呢!”

      孙子……

      楚琹憋着笑,很是疑惑,现世鲜少见得到如此年老模样之人了,因着大家皆可在百年之内,选得自己最好状态的状态进行控龄,很少见控龄在如此年岁的,“为何选在这年纪控龄?”

      “害,甭提了。”老板摆了摆手,“之前我昏迷了一段时间,再醒来,已经是几十年后了!就这样错过了控龄时间。”

      楚琹闻声只觉又好笑又心酸,还未等他从这看似地狱笑话中走出,一冰冷声色从背后传来。

      “请问是楚琹吗?”

      楚琹不寒而栗,这条街上已然很久没人这样叫他了,且这声音他并未听过。

      他一瞬间心提到嗓子眼,想必定是观察屋的人,他机械般回过头,只见一面带墨镜之人杵在他跟前。

      楚琹快速上下打量着此人,他比自己高出一头之多,墨镜遮盖下看不出此人究竟是何容貌,只得见其高挺鼻梁和淡粉的嘴唇,不知怎得,他总觉这人熟悉得很。

      他视线落到这黑衣人胸前扎眼的覌字刺绣,没跑了,这人便是观察屋的。

      “我是。”楚琹应着,随即将那邀请函递到他跟前,“我收到了这个……”

      “请跟我来。”黑衣男打断了楚琹的话,随即走向拐角处。

      楚琹转头向便利店老板道:“我先走了。”

      老板:“爷爷走好!”

      楚琹:“回见孙砸。”

      他此番感觉尤为好笑,如此世道,不论你在街上遇到什么年岁的人,哪怕他瞧着已耄耋之年,亦极可能是自己的重重孙子。

      黑衣男领着楚琹穿过狭窄胡同,接着向后山方向去着。

      楚琹颤巍巍在其身后跟着,紧张到看着其在哪处落脚,自己便也要踩在哪里才不算出错。

      “那个……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楚琹明知故问。

      他心知肚明信上附着的地址为观察屋,可这人为何要带自己走向这歧途山路?他心里打着鼓,却不敢多言。

      “我叫聂应,是观察屋的传送使。”黑衣男在其身前边走边说着。“我将带您去到观察屋。”

      聂应……楚琹听闻这姓氏,不自觉便想到了自己那丧命战乱时期的好友。

      而传送使,听着好似是个管接待的,但既然叫传送,就这么跟徒步在山上晃悠不成?他满心满眼的疑惑,瞧着聂应一丝不苟模样,又憋了回去。

      只待二人走到半山腰,聂应这才停下,楚琹回身望着,俩人已然远离公路居民。

      他四下惶恐,这无人问津的山林,要在此处被宰了,哪怕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那个……”楚琹瑟瑟开口。

      “请把它带上。”聂应从裤兜儿掏出一眼镜来,递给楚琹。

      这眼镜与寻常不同,它不分左右眼,只一条环状通体为金属银色,看上去很有质感,拿在手里亦是沉甸甸。

      楚琹接过眼镜,在脸上比了比,随后戴上,“这样吗?然后呢。”他透过眼镜,看着聂应。

      “然后,您的视觉感观将会被短暂封掉。”聂应例行公事般的回应着。

      “封掉?”楚琹闻声抖三抖,这厮要给自己弄瞎不成?“什么意思?……”

      说罢,未等他言尽,眼前便已陷入一片黑暗,周遭漆静无声,楚琹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之中,“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使劲瞪着眼,好似只要自己够用力便能将光明找回来一般。

      “别慌。”黑暗中,传来方才那人之声。

      楚琹下意识寻声望去,试图寻找聂应位置,可看在眼中的始终是无尽的黑暗,“你在哪儿?!”他有些慌了神。

      “我们在此空间是不会具象在的,留在此空间内的只有意识。”聂应仍是那漫不经心的语调。

      楚琹听闻不禁唏嘘,科技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吗!这完全是将□□和精神剥离开了,嗯……既然能这样为什么不能那样。

      正当楚琹陷入迷茫时,一道白光乍现,将黑劈成两半,逐渐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银,他视线逐渐恢复,摘下眼镜,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向上望不到头的电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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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东市街3号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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