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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28) ...

  •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蒲月之季,京州城的花争奇斗艳地开着,花团锦簇的都城让城外的旅人争前恐后地抢着一赏美景。

      街道见零落的花瓣四散随风飘着,好似那碎琼乱玉。

      落英纷纷,旅人络绎。

      城中别一番的热闹。

      开业待及,褚望遥在房中忙碌着,凤尾阁这几日她虽不在,但事情好在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绣娘们将凤尾阁前堂的布匹修整的很好,展示的架子也都摆在显眼却不挡路的地方,只要客人一进来便能看到。

      褚望遥也是怕过两日开业之时手忙脚乱,这才回来看看。

      她查阅着账簿,这几日的流水与往常也没什么两样,凤尾阁的绣娘们也将绣样都制了出来摞城一沓。

      反复检查过后,确定没有没有问题,褚望遥这才放心将其放在柜台下。

      她若有所思地在店中来回走着,目光则是不住地打量起来。

      院中微花,已因细雨打落,坠了满地,就连池子上也浮着一层泡得泛白的杏花,有的已经沉落池底,有的则是堆叠着随着涟漪在池面飘荡。

      “”这么久了……总算是能再进一步了……

      她忽的垂下眸子,手指落在那精细的织布上,脑海中不断翻跳着寻芳阁中烛光婀娜,淫靡氤氲。

      在寻芳阁的那几日她才叫真正的看透了世间百态,不幸总是落于贫苦人的身上,从不追着名门。

      一影遮挡去了落于褚望遥身上的暖阳,她顺势转过身去,“你来了……快看看,我这凤尾阁可还有什么欠缺的地方。”

      “已经不缺什么了,你这铺子比这京州城任何一家做得都要细致。”霍凛长睫微动,眸中残留着眷恋。

      匾额已被高高的挂于门楼之上,大红色的喜布盖着,两端垂下的红绸被正阳勾出一抹金边,彼时正随风飘荡着。

      “我就总觉得还是少些什么……是不是应该再将这铺子装得奢华些,如今这样是不是太素了……”褚望遥忧心地拂过简陋的凌霄花架子。

      上面的凌霄花算不得精细,在褚望遥派人上了一层油后倒也显得新了几分。

      “别想那么多了,这已经很好了。”霍凛伸手为他拂去了额间散落的碎发,“时间也不早了,我让明朗派人送些吃食过来让她们也歇一歇。”

      褚望遥回过身看着院中个个绣得认真的绣娘,轻点了下头。

      两人还未从长宁侯府离开,一直住在宸院,因为霍扬聆的事情正院那边没少过来找麻烦,可每每都是被霍凛派人随口打发了回去。

      长宁侯府门口,桂嬷嬷已经等候许久,不用问两人也知定是董氏将其派来与两人讨要说法的。

      霍凛微微颔首瞥了眼褚望遥此时的状态,欲要一步上前挡在其面前,将这桂嬷嬷遣回去,却不料褚望遥在他之前先出了手,将他一下拉住。

      “总躲着也不是什么长久之际,总是要解决的。”褚望遥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桂嬷嬷面前。

      桂嬷嬷稍愣,先是瞧了瞧站于她身后的霍凛,随后才纠结着开了口,“大公子,褚小姐,夫人请二位去正院用饭。”

      她谦卑含笑的模样,若是旁人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面前的两人哪一个不知这是个鸿门宴。

      可褚望遥却欣然应下,并答应下来与其同往。

      霍凛也不知褚望遥心中盘算着什么,对此他并未多问,只是不情愿地跟着去了正院。

      桂嬷嬷将两人引到用饭的正堂。

      长宁侯也在,这并不意外,每月十五长宁侯都会在正室院中用饭食,父子两人对上视线之时,霍凛嫌弃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处。

      下人为两人抬上了两把木凳,就放在长宁侯边上。

      霍凛并没有带着褚望遥马上坐下,而是问了起来,

      “突然把我劫过来吃饭?有什么事儿吗?”

      他言语轻蔑,眼中也是溢满了不屑之意。

      “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吃顿饭了?自打回府,你可从未带着你这新妇来见过高堂……”长宁侯正襟危坐,声音低沉,声调中也是充斥着威严。

      也正是这种时不时就流露着说教意味的语气让霍凛很是不想与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有过多的接触。

      霍凛闻言淡淡地瞄了一眼过去,轻笑一声,“高堂?我想长宁侯消息那么灵通,应该早就知道我已带人去见过母亲了。”

      长宁侯面部表情倏地有些不自然,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安柔去世也二十多年了,你也应早些放下,若是一直活在过去且不是……”

      “霍相臣——”

      褚望遥也被霍凛这一吼吓了一跳,她目露错愕地仰面看着他。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提及母亲——母亲还怀着我的时候你就将她接入府中养着……”霍凛怒指着此刻局促不安坐于霍相臣边上的董氏。

      “母亲到底因何而去的,我想你心中比谁都清楚……”他暗中拉上了褚望遥的手,准备带其离开。

      褚望遥清晰地感受着他手间的细汗,这双平时沉稳的竟在忍不住的颤抖。

      “”霍凛……

      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回应着霍凛。

      “今日若只是想约我来吵一架,放松放松心神的话,那现在架吵完了,我带人回去了。”说着霍凛转身便要带着褚望遥离开正院。

      这里他是多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浓厚的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身上像是盘踞着一条大蟒不断缩紧着身子。

      见霍凛要走的董氏立刻心急了起来,连忙拽了拽长宁侯的袖摆,“侯爷……卓言……”

      她可不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若是能从中煽风点火,让霍相臣彻底放弃霍凛,这对她母子而人们来说可是难得的翻身契机。

      听到身边风韵犹存的董氏轻声唤着自己,心立刻软了下来,提声叫住了霍凛,“慢着,今日叫你来是想与你谈谈卓言的事情,卓言在你院中受了罚,你总要给个说法。”

      本被褚望遥抚压下去的怒火有腾的一下钻上了心头,他紧锁着眉心甩袖转身便要与其高声较量一番。

      现状,褚望遥连忙拽住了霍凛的手,告知其莫要如此冲动,见他冷静下几分,褚望遥转身屈膝行礼。

      薄唇轻启,“还不知二公子伤势如何了?”

      “你这新妇莫不是在幸灾乐祸!”又霍相臣在后撑腰,董氏自是没必要瞻前顾后,就是她不知就算褚望遥无人撑腰,也是个傲骨铮铮的人,与其较对着干,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怎敢呢?就是不知二公子是如何告知夫人他是为何在宸院受的罚?”

      “那自然是你夫妇二人……同流合污栽赃陷害我儿——”

      闻言,褚望遥也知这董氏并不知其中原由,只是想拉霍凛下水罢了,这一想,褚望遥的嘴角不免漾开一抹诡笑。

      “那看来二公子是羞于对您说清自己所做龌龊之事了……”褚望遥没有给董氏接话的机会,顿了下便紧接着说道,“二公子称崇昱不在房中私自潜入,欲对晚辈图谋不轨,晚辈这才与其刀剑相向,而崇昱也正是因为此事才惩处了二公子。”

      她言辞恳切,是那样的不容反驳。

      “你这分明是污蔑!信口雌黄!我儿怎会瞧上你这种货色!若是真有此事那也是你这贱妇蓄意勾引!”董氏一时着急,失了言语上的妥当。

      显然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失了态,仍旧怒目圆睁,脸上的沟壑也随之堆积到了一块儿,显得这张原本慈祥和蔼的脸是那样的狰狞。

      对此,褚望遥也并不恼怒,反倒是一脸的平静,等着她接着说下去,自己处于这种局面下最重要的临危不乱,若是自己现行慌了阵脚,且不是让他人又空子可钻。

      还未董氏继续说下去,就听被安抚下来久久默不作声地霍凛开了口,“我没有一剑弄死霍扬聆已经是很给你脸面了,若是你再侮辱谩骂我这新妇,就别怪我让你在这长宁侯府过不安宁——”

      他的话很具有威慑力,董氏嚣张的气焰立刻弱了下去,止住了刚到嘴边的污言秽语。

      回到宸院的两人坐于桌旁,悄悄地相互看着,却不曾说话。

      这抬眼的一瞬,好巧不巧的两人四幕相对,倏地霍凛惊觉院中美景都黯淡无光,如此世间万物都不及褚望遥那一刹的惊鸿一瞥,

      这一眼安了他糟乱许久的神情,勾了他的心魂,他慌措低下了头。

      片刻后,下人将一碟碟的饭食端上了桌,褚望遥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被深深夺去了目光,这一桌饭食比那正院地还要丰盛。

      “想必你也饿了许久,先简单吃些,若是有什么不合口的你就告诉我。”霍凛拾起筷子,夹了一块松子桂鱼放入了褚望遥的碗中。

      院中,两人比肩而坐,假山细水流淌,院中馨香扑鼻,隐隐萦绕身周的花香,像是一蜿蜒于肌肤之上的细蛇,抓心挠肝地勾人。

      忽的,霍凛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细细地嗅了嗅这空气中的馨香偶然察觉到了异常。

      这香味虽来自那花树,可是这气味却异常的浓郁,其间除了花香霍凛还嗅到了另一种味道。

      左右踌躇间,霍凛用手一把捂住了褚望遥的嘴鼻,褚望遥身子一怔刚想将他的手打掉,就听到了他的低声轻斥,“跟我回房,这院中的味道不对?”

      褚望遥满腹疑惑地跟着霍凛回了房,将开着的窗悉数关好,这才使那怪异浓厚的气味淡了些。

      进了这“密不透风”屋中,褚望遥这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

      “ 到底怎么了?是又有人暗杀吗?”对于上次在凤尾阁后院遭遇杀手的事褚望遥仍旧心有余悸,原以为那件事已经了结,却不曾想那人竟会如此大胆,连长宁侯府都敢进。

      “外面的花树应是被动了手脚,今日的花香比以往重了许多,还多了些其他的香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院中未曾见到霍凛的明朗,余光瞥见了紧闭着的房门,犹豫了一番,上前轻悠苑叩了叩门。

      “主子?……”

      “进来。”霍凛冷峻的嗓音从屋内传出。

      进门的瞬间,明朗便察觉到了屋中此时凝重的氛围,还不等他询问原委,霍凛便低声道:

      “来得正好,你带人用水将院中的那片花树浇一下,注意,每一朵的花心都找要照顾到,在此之前,剪下一段带有完整花盘的枝子送到医药局,让人查明上面到底沾染了些什么东西。”

      明朗做事很是麻利,半晌就已将霍凛吩咐下来的事情处理妥当,院中的花树犹豫大桶大桶水地清洗,已经变得惨败,被水流冲击落下的花瓣顺着地面汇集的水流流进了水槽中。

      一番清洗后,院中的馨香早已散去,泥土混杂这水汽让整个院子都变得湿润起来,时间过得太久了,褚望遥已经伏于榻边睡了过去。

      霍凛也同其躺在床榻边上,长久关着门窗的屋子有些闷热,让她睡得有些不踏实,时而就会烦乱地拭去额间的细汗。

      见状,霍凛从书房中取来了白玉扇子,为其轻摇着,带起的丝丝凉风抚弄着褚望遥的面颊,在这闷热的房中这无疑是一种顶好的享受,她就这样静静趴在双臂之上,瞧她睡熟了,霍凛停了手上的动作,把扇子放于一边。

      嘴里轻声埋怨着,“这么睡下去,等醒来定要脖子痛。”

      他俯下身子,双臂一揽,轻易地将人抱了起来,褚望遥轻飘飘的落在他的怀中,受到惊扰的褚望遥忍不住的呢喃了两声。

      娇娇的声音,蹭的霍凛心尖发痒。

      他压着火,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床榻上,自己则是斜靠于榻边,不作声响注视睡梦中的她。

      缓缓摇曳的扇面,几缕光打在上面投在褚望遥的脸上,波光粼粼,谁能知玉软花柔的人儿吗竟有着一具近似铁打精神。

      “我若是早些遇到你,会不会你就不用女儿家的那份柔软完全抛弃了……”双眸中溢露的心疼落在她单薄的身子上。

      霍凛不敢想这样娇弱的人儿,是如何跟着那样一位母亲在唐州活到现在的。

      若二人白齿青眉之时便相遇,可能也不会是如今这种焦灼的情况……但谁又能未卜先知,两人方在锦瑟年华又怎会多看对方一眼?

      花枝子的详情还未传来,霍凛只愿这不要与那鸦杀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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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开始更新,日更4000+ 重生/强强/架空历史/历史风俗大杂烩 表里不一娇媚蛇蝎美人×腹黑心狠手辣骠骑将军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