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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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辞盯着云霄的反应，又啧啧几声，“你这副皮囊与魂魄分离快四天，差点就死了，乐禾对你还真是情根深重呐，她把自己最值钱的那颗续命丹给你了。”
云霄愣住，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段过往。
乐禾还是万重山的剑道魁首时，曾有卦师为她卜过，说她二十五岁生辰那日有场大劫，恐性命难保。
沈舒玄当年极重视乐禾这个弟子，走遍九州十境寻到一仙方，又集草木之长与万灵之华，为其炼制了一颗能起死回生的丹药，防患于未然。
那颗丹药，珍贵无比，世间寻不见第二颗，是前世乐禾最珍视之物。
她二十五岁生辰那日的确经历了一场劫，但却是云霄间接造成的。
前世云霄看中乐禾的资质后，便一直想方设法地帮她突破修为的限制。也许是云霄寻的方法有些作用，长年累月积攒下来，乐禾在二十五岁生辰那日有了破境之相。
然后……
大概是天道不许，她在破境的雷劫中被劈得只剩下一口气。
云霄对那日对场景历历在目，她满心期待地等着乐禾渡劫回来，等了一整天过去，却只看见了被夷为平地的林地，还有几乎辩不出人形的焦糊血肉……
若不是那颗救命丹药，乐禾根本活不到背叛云霄的时候。
从那以后，这不愿染指邪魔的女仙认定云霄所做一切都只为害她性命，更是视云霄为洪水猛兽。
她们之间的沟壑，自此万年难平。
今日的回忆很是奇怪。
云霄越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心里便越堵得慌。好像那里成了谷雨后新开垦的田地，沉睡了许久的陈种感受到了松软，开始了争先恐后的躁动……
她慌忙抽出思绪，压下那股躁动，心中涌起猜忌来。
死渣女能把那么珍贵的东西给她？！顾西辞就会瞎扯！那丹药八成是假的！
假的不应该这么好用吧？
这鸟对她到底有没有对她干什么？
云霄阴恻恻地盯着甜枣，吓得小鸟唇角都僵成了冻鱼。
“主，主人？你哪里不舒服嘛？”
“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小鸟毛还没长齐，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她懵懂地歪着头，诚实相告，“嗯，我找到主人后，本来打算用我刚会的治愈能力救主人的，但是乐禾姐姐当时抱着你，你们俩个嘴巴贴在一起……”
云霄不敢想那个画面，再次扑过去捂住甜枣的鸟嘴，“行了别说了！”
顾西辞倒是磕得很香，“你还害羞上了，之前你对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缠绵悱恻，我可不信你对她没那个意思。”
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霄恨得牙痒痒，发誓魔功大成那日一定要把甜枣鸟毛都拔了，再把顾西辞那张嘴缝上！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默念几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赶紧转移了话题。
“乐禾现在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她去找黑市主，这不是送死吗？”
顾西辞对着烧水的小炉子扇了扇，鼻子都快翘到了棚顶上。
“我和你家小鸟刚到黑市后，连着在五场戏里都夺了魁，那鬼市主见了我一面，说是对我印象颇好，要与我交个朋友呢，乐禾打着我的旗号去谈条件，想必不会被为难。”
云霄：……
她揉揉眉心，把残忍的真相说了出来。
沉默，轮到了某位魁首。
甜枣十分同情地看向顾西辞，看在抱大腿苟命几天的恩情上，安慰了她一句，“没事的，炉鼎体质的人都经历过这种事情，我主人会保护好你的，她专门嘎……”
鸟嘴又被死死捂了个严实。
小鸟怯生生地抬头，是云霄阴冷的目光，还有顾西辞疯狂的咆哮。
“老娘可不是炉鼎！不行，那个老色批太危险了，我得去把乐禾找回来！”
顾西辞修的是重剑，通身尽是不怒自威的女皇气势，大概这么多年无人敢肖想她。
这黑市主，是相当地冒犯。
顾西辞咆哮着冲到门口，还不忘义气地回眸对云霄拍拍胸脯，“妹妹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你家好姐姐清清白白地带回来。”
云霄：……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顾西辞踏风而去，房间中又归为宁寂。
甜枣听着顾西辞走远，方才神秘兮兮地抓住了主人的手，“主人主人，我给你分享个秘密。”
云霄还没等开口问，抓着她的那只小手便凝起一股暖流，如涓溪，如春风，如旷野之上的呦呦鹿鸣，沿着她的经脉，缓慢舒畅地汇入她的丹田之中。
之前吸收了太多煞气而龟裂脆弱的丹田，竟重新焕发出生机来。
这对甜枣来说似乎并不容易，小鸟圆润瓷白的鼻尖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来，抓着云霄的手也微微发抖。
连同着丹田生长的，还有心脏中的那些新根芽，丝丝缕缕，就要冲破黑暗……
云霄盯着身侧妖兽虔诚真挚的眉眼，感受着手心里的那份倔强，莫名觉得灼眼又心烦。
甜枣额角的一滴汗轻轻落下，泛起万般涟漪。
云霄眼皮抽跳了两下，飞快地抽回了手。
磅礴的灵力涌入重塑的丹田，太沉重，压得她抬不起头，云霄盯着身下的床褥，抿抿唇。
真讨厌，说不出话来。
“主人，你丹田一直很脆弱，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能恢复灵力的话，是不是也能修复丹田呢......果然是可以的。”
甜枣轻轻笑了两声，一改没心没肺的模样，看着主人冷淡的眉眼，呜呜哭出来。
“主人，我这样做，会是一只厉害的小鸟吗？”
心脏里多出来的东西痒痒的，麻酥酥的，若是什么都不想，那东西还算消停，小鸟一哭起来，倒拉扯着她心如乱麻。
云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内心更烦躁了几分，一个没忍住，她凶了小鸟一句。
“你再弄下去，等灵力透支了，你就是一只死鸟。”
甜枣愣了愣，垂下头去，声音仍旧哽咽。
“主人，对不起，这些天我在实战里只学会了这些，能简单给人增补灵力，修复创伤。”
“距离一个月过去，还有十天……”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一定要死的话，能为主人做些什么，也比死在契约里好。”
甜枣说着，咬咬牙，又抓住了云霄的胳膊，要把那些被煞气冲毁的经脉一举修复。
对她向来不苟言笑的主人忽然正眼看了她，随机那双手便被重重搡开，脖颈又被重重钳住。
云霄的声音幽冷，但不似从前满带杀意。
“说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谁允许你提前死的？”
甜枣感受到了这细微的差距，止了哭声，喃喃地试探着，“主人，你愿意留着我吗……”
云霄最讨厌煽情，现在更是讨厌到了极致，她心里有一块东西总是撺掇着她说些好听的。
可是她是魔，是嗜杀饮血的邪物，能有什么好话说……
前些天点的安神香气味似乎都更浓烈了些……
“你去把窗子打开，通通风。”云霄放开了桎梏小鸟的手，别着脸说了一句。
见甜枣可怜兮兮地盯着她看，似乎还期盼着一句无足轻重的承诺。
云霄呼出一口粗气，难捱地刮了下那异样的位置。
可那东西似乎长在魂灵里，隔着皮肉如隔靴搔痒，无甚用处，稍有不慎便适得其反。
“不听话的话，真不要你了。”
良久，云霄说出了这句话。
甜枣眸子一亮，知道主人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屁颠屁颠起跑去开窗子。
海洋中咸咸的气息飘入屋内，逐渐覆盖住了花草的馥郁，可云霄的呼吸并没有通常太多。
她现在更加怀疑乐禾给她吃了假药。
在榻上窝着难受，云霄索性爬下了床，直立顺气。
顾西辞临走时烧的水开了，壶盖快板似地敲了两下，很是无奈地释放了几丝白汽。
云霄随意地撒了把茶叶进去，视线不经意与那只有了点能耐的小鸟碰上，莫名尴尬。
她一定是吃错药了……
云霄清咳了一声，“你刚刚说你都有什么能耐来着？”
甜枣跟屁虫一样地黏过来，讨好地交代道，“我可以帮主人短暂提升灵力，小伤也能治一治。”
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了，相当于一个半吊子医修。
云霄借着茶水的氤氲敛下眸，隔开了那道灼人的视线。
“尚可。你如何挖掘出自己这般能力的？”
“多打架还是有些用处的。这些天顾西辞拉着我到处打，虽然我也没什么用处吧，但昨天夜里的那场架，对手太强了，顾西辞差点被人打死，我怕她死了我也完蛋呐。”
小鸟认真地剖析道，“所以我就疯狂许愿，我太想活着了，那些人要杀我的时候，我一通乱比划，莫名其妙就给顾西辞身上的伤治好了，还恢复了她的灵力，这才扭转了局势。”
云霄听罢，吹开了那烫人的白雾，她语气虽仍不见喜气，但唇角已然有了弧度。
“懂了，你这死鸟就是欠打。”
“我好得也差不多了，有人约我去点场戏，你一会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
甜枣开心极了，圆溜溜的眼睛亮得如落了银河一般，就是说话不过脑子，“要等乐禾姐姐回来一起吗？”
下一秒，脸颊被重重掐了道红印。
“你再提她一句，我就把你烤了。”
甜枣不懂主人和乐禾之间的恩恩怨怨，她猜测是乐禾和主人嘴巴贴在一起时做了不好的事情，心里也暗戳戳地给乐禾记了一笔账。
喝完茶恢复了状态，云霄简单地留了张字条，没细说她与锦年之间的勾当。
这锦年是冲着她来的，难免就是黑市中不同于班主的另一股势力。云霄相中了那女人的控魂力，势必要狼狈为奸一阵。
此事若是叫太多人听了去，反而不利于她敲算盘。
锦年早早等在了戏台上。
她易了容，眉眼和唇都不似先前那般艳丽，那女人换掉了那件轻薄的红裙，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道袍，青丝束成了飒爽的马尾，看起来与闯入黑市的修真人无异。
云霄能认出她，全靠那把扇子的气息。
这黑市还真是什么真的玩什么，班主夫人易容无人识，被打得唇角渗血，凌乱又狼狈。
云霄看了眼锦年对面的那些人，虽被海底屏蔽了大部分灵力气息，却仍能看出强悍之意。
一挑多太冒险，尤其是还挑高手。
换作从前，云霄早就跑路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带的鸟还能加加血，只要能耗，不怕耗不死对面。
云霄这般想着，胸有成竹地一指台上，“小鸟，给你个表现机会，给那女人回复一下状态。”
甜枣啄米似地应下，听话地释放灵力……
……
……
她还没释放完，头脑又重重地挨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天地斡旋。
好主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比夏夜的闷雷还骇人。
“你有毒吧！给对面一起回复灵力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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