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大耷

17、乔军没有父亲

　　12.镜头一：送乔军回家。
　　在送乔军的路上，乔军说：“老师我要跟你学说英语，跟你唱英文歌。”
　　“行啊。”
　　我一路走一路教乔军唱字母歌，没有走多远，乔军妈妈就出现了，可能是她也习惯了我送他们回家吧。
　　“东方老师，听前面过去的学生在说，是不是吴校长他们开会批评你了？学生说他们躲在窗外偷听到了，他们说很多老师都妒忌你，恨学生喜欢你，你让不少老师很丢脸。”乔军妈妈叹气说：“东方老师真是委屈你了，你工作充满热情，还要受他们的气。”
　　我笑笑说：“我真没有把这些当回事。”
　　送她们母子回到家，等乔军妈妈查看好后，我就往回走，我是往河边走的，我习惯去洗个澡，这农村的冬天似乎黑得特别早，四周一片寂静，路上根本就没有行人。我刚从乔军家离开几十米，乔军家的狗就对着屋后的山上一阵狂吠，而且狗不要命地往后山冲去。后山显然有人在跑，我立即跟了上去，我跟着狗跑到了山上，到山顶的时候，狗没有追赶了。但仍然对着山下狂吠，我猜有人是冲到山下的乱坟岗去了，只是天太黑，没有星光，什么都看不见。我带着狗返回了乔军家，乔军和他妈妈都起来了，屋里点了煤油灯，乔军和他妈妈手上都拿着刀。我摸了一下乔军的头，没有说话，乔军妈妈让乔军去睡了，乔军妈妈望向我，我沉默了一会儿说：
　　“是有人，跑向乱坟岗去了。”
　　我在想这母子俩这些年经过了多少次这样的惊吓呀。她们是怎么过来的呀？
　　“乔军妈妈，当初修房子的时候干嘛不考虑和下面几家人修在一起？有几家人也安全一起。”乔军妈妈说：“我就是不想和人打交道。”
　　我想了一下说：“要不报警？”
　　“没有用，没有掉东西，没有死人，那些大爷查都不会查的。”我沉默了一会儿。
　　“乔军妈妈，你进去睡吧。我走了。”
　　乔军妈妈有些迟疑。
　　“东方老师，明天是周末，你也不用上课，要不，你就在我家住一晚，我可以在堂屋搭一张床。”我知道乔军妈妈说这话是鼓足了勇气的。
　　“乔军妈妈，我可以问一下吗？乔军的爸爸是不是在外打工？你们母子俩这样子他放心吗？”
　　我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
　　“东方老师，乔军没有父亲。”
　　乔军妈妈什么也不说了，只背过身去。我一下意识到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我再笨，也猜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让乔军妈妈不愿意提到的事。这母子俩多年就是相依为命，一直就在担惊受怕中煎熬着。
　　唉，她们是多么不容易呀。
　　当晚我住在乔军家的堂屋，周日在我离开前，我到屋后的山上去查看了一下，我看到了脚印和折断的树枝。因为这山上几乎没有人来，偶尔有人来，特别是来人如果还仓皇逃跑的话，一定有踩踏的痕迹，也一定有树枝折断的痕迹，这些我都看到了。我下山的时候，我没有跟乔军妈妈说，但她从我的眼神中明白了一切。我除了叮嘱一下她们注意安全外，也不能够做什么。
　　镜头一：折断的树枝，地上的脚印。

　　我回了中心校，尽管脑子里不时冒出乔军妈妈的那句‘东方老师，乔军没有父亲’的话，可我也不能够去多想了。我得疯狂地背英语课文，听磁带，我还要疯狂背笑话段子，还要练习吉他，我只会几首英语歌可不行，学生希望我会的可多了。我不能够让她们失望。可以说我比当年高考的时候都还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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