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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家,回家 ...

  •   许是睡了太久,天刚蒙蒙亮阮尔就醒了。想起昨天梦中的父母,心口还是忍不住发酸。
      阮尔看见一旁衣架上有个衣裳和斗篷,披上斗篷,推开门走到院内。
      大约是快要入冬了,院子更是荒凉的很。
      院子中只有一颗巨大的榕树,经过风的洗礼,就是只有树枝在风中摇曳了。主屋两旁各有一座屋子,在掉漆旁大门不远处有一口井,除此之外院内什么也没有了。空空荡荡的。
      阮尔慢慢走着,左边的房应该是自己带来小丫头住,右边到是更落败些,窗口处隐隐能看到屋内。
      阮尔推开房门,迎面扑来一阵灰尘,呛得阮尔直咳嗽。“原来是一个厨房啊。”看清屋内的摆设阮尔想到。
      房间内靠门旁是一个灶台,一张瘸腿的桌子,一个碗橱。阮尔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晨的凉意还是很浓,阮尔的身子还是孱弱了些。打了个冷颤。就拖着身子回到屋内。
      不一会儿小丫头应该是起身了,端着铜盆就进来了。看见阮尔裹在被子中看着她,到是下了一跳。“主,您醒了,昨天奴婢睡晚了些。”小丫头放下铜盆,有些不安道。
      “没事,这是给我洗漱得吗?”阮尔走下床,伸手去探铜盆中的水。铜盆中的水清澈却也寒冷。
      “主,盆中水是刚打上来的,置一下吧”小丫头急忙拉出阮尔的手给阮尔擦净。大概是一早就去提水,小丫头这儿会手也冰凉。
      阮尔拉过小丫头两只手握在手中,哈了哈气。小丫头眼睛一下就红了。扭过了脸。这时门外有人来小声呼喊到。“芳华姑娘”小丫头欠了欠身说道:“奴婢去端饭。”阮尔放开芳华的手,坐在桌前。
      等用过早饭,洗漱时阮尔发现了自己再来这儿后就没有洗过澡,就吩咐芳华备水,芳华脸上闪过一阵纠结,就默默退下了。
      阮尔推开窗看见芳华把食盒递给门外的宫女后,又递给她一个手帕,手帕里像是包裹着什么。
      阮尔默默合上窗,坐在窗边发呆。
      中午送食盒的人就带着一帮人和一个巨大的木桶,柴火等生活物件来了。
      等到下午时芳华请阮尔到厨房沐浴,阮尔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禁有些懵,原本的厨房被划出2块地,一进门的厨房已经摆满厨具,灶上的大锅还在冒着热水,右边的地用布帘划出一道分割,帘后浴桶里冒着热水,角落的架子上摆好了洗澡用的东西。
      芳华扶着阮尔进了浴桶,慢慢给阮尔洗着头发。
      阮尔望着水中的倒影,水中倒影映着一张陌生的小脸,平淡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一双圆圆的杏仁眼显得整个脸生了光彩。
      嘴唇依旧是淡白,冲倒影中的女子笑,她也笑。
      阮尔像是才意识到,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一瞬间眼眶又有些发酸。
      “芳华,银子还够使吗?”阮尔拼命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想着找些话题聊聊。
      芳华手中的动作一顿,赶紧跪在旁边的空地上。
      “主,奴婢中午是擅动了匣子中的银子。请主责罚。”芳华低着头,阮尔看不到她的表情。
      阮尔手把着浴桶,把下巴垫在手上。有些好奇的问道“芳华,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芳华惊讶的抬起头,“主,我去找太医。”
      阮尔转过头闭上了眼睛说道。“不用了,大致是太过伤心失了智,怕是好不了了。”阮尔不想对一个孩子说谎,也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个陌生人,即使她对自己很好,也不会接受自己的主子换了一个灵魂。
      阮尔紧接着说道,“你不想说。下去吧。”
      “奴婢还是先服侍您穿好衣服吧,待会太医就来为您施针了。”芳华想也是不想多说,人都有自己的顾虑。
      罢了,有什么好强求的呢,阮尔想到。
      在房内芳华正在为阮尔擦着头发,门外就想起方太医的声音。“臣来为阮贵人施针。”
      阮尔回到塌上躺好,让芳华请进来太医。
      阮尔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我的头还是非常痛”
      方太医拱了拱手道:“小主在雨中受了风寒,加上体虚,落下病根,往后岁月可能无法根治,但微臣每天会来施针,减轻娘娘的症状。”
      太医照例把了把脉,随后让一个小太监摆上自己要用的针。施针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痛苦,有些酸酸麻麻,但确实缓解了不少阮尔的疼痛。
      “小主思虑不停,满是郁结之气,长此对恢复并没有什么好处,且身体也需在饮食上慢慢滋补。”方太医说罢施了礼。
      阮尔点了点头,让芳华送太医出去。出神的看着上空,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想想。
      往后的食盒里多了些滋补的汤,或是好消化的荤菜。
      阮尔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阮尔内心却越来越焦躁,但在外人看来,阮尔每天不是对着镜子发呆,就是坐在门前台阶上发呆。
      天越来越寒了,屋内架起煤炭,刚开始的一天三顿到后期的一天两顿,慢慢又是食盒内菜恢复到平时的供应。
      阮尔知道,怕是没有银子了。
      但她像是在海水中慢慢溺亡,她不想呼救,也不愿呼救。
      无论好坏,都默默接着,像是工作太久的发条突然卡在哪儿,再也转不起来。
      支撑每天生活的动力就是梦中看到父母的景象了,来到这儿的第四个月,父母也是接受了阮尔不在了,不再每天对着阮尔邮寄回家的物品痛哭,家里的亲戚也时不时上门宽慰的老两口。
      梦中父母的头发也开始白了,妈妈也不再是爱美的妈妈,任由白发生长,再也不会对着自己撒娇的说的新买的染发剂不好用,爸爸也不会憨憨的在一旁笑着,指着自己脸上被染发膏蹭上洗不掉的黑点,嘲笑妈妈技术没有这么多年没有成长。
      阮尔又在梦中惊醒,瞪大的双眼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看着床顶像是一个木偶般发呆到天亮。
      阮尔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好,太医的药一幅幅喝下去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看着阮尔日渐消瘦,终日也不言不语,芳华也没有办法。
      好在再过一个月春节就要到了,国公夫人品级够高,也身有诰命,总是能来见一面阮尔的。
      一到夜晚阮尔乖乖的钻进被窝,等待着再去梦中看看父母,终于在临近春节前怎么也睡不着,窗边太阳升起月亮下落,月亮又慢慢爬上天空,阮尔惊恐的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芳华看着眼前的小主无助,失落。她想大概这就是命吧,从进宫的那一刻就是错,错在小姐喜欢上还是贤亲王时的皇上,错在国公爷和夫人同意小姐进宫,更错在进宫没有多久就知道了皇上一颗心扑在瑶嫔娘娘的身上。
      看着因为长时间没有调理好身体的小主,凹陷的脸颊,一副败落之像,行迹也有些疯魔,芳华靠在门上滑落。
      没人教她该怎么做,她也要撑不住了。
      好在晚间方太医来问诊时,让阮尔服下一颗药丸,成功让阮尔睡着了。
      又回到梦中的阮尔急迫的找着现实中的父母,家中没有,小区内没有,阮尔疯了似的跑着,一阵白光扑面而来,在一转眼就在医院的病房内。
      阮母躺在病床上,头发凌乱,脸上也有着擦痕,胳膊上打上了石膏,随即在阮父的期盼下睁开了双眼。
      像是迷茫的看着眼前,阮父不停的喊着阮母的名字。
      过了好半天阮母才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似的,抱着阮父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我梦见圆圆了,她说她过得不好,她说她好疼,她要我去陪她。”
      阮尔着急的去扶阮母,却是怎么也没办法办到,“妈妈,我不会的,我过得很好的,妈妈。”阮尔焦急的喊道。
      阮父痛苦的说道:“梅婷,不会的,圆圆怎么会忍心让你跟她去呢?她会过好的,在外读书工作6年,她做得很好,我们的女儿不论在哪儿,都不会让我们担心的,你只是太过牵挂她了。”
      阮尔附和道:“妈妈,我会做好的,我只是太想你们了,我会好好的”阮尔像是拥着父母般伏在他们身上。
      阮父又说道:“明天我们就去看圆圆啊,没事儿的,我们去看她。”
      “主,主。”耳边传来芳华的叫声。阮尔睁开眼睛。原来天已经大亮了。
      阮尔脸上都是泪水,一把抱住芳华。她太怕了,怕阮母真的没了活下去的勇气,怕自己过得不好让爸妈担心。
      心口像是卸了洪,阮尔哭了个痛快。
      芳华轻拍着阮尔的背,也跟着哭。
      好半晌,哭累了的俩人相互拭着泪水。“主,您不要吓我了,国公夫人一定会在晚宴前来看您的,不要让她担心了。”芳华抽搭道。
      “好。”阮尔扬着脸,对芳华笑道,泪水却还是在流。
      阮尔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颧骨旁也出现一直未见的梨涡。
      我会活下去的,哪怕是梦中相见也总比阴阳相隔要好,阮尔心中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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