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易》日更千万字

4、恋爱脑

　　年初一，万物更新。
　　一早阮尔就让芳华拿出平时不要的衣裳，又用布条给头发绑出一个马尾。
　　芳华好奇的看着阮尔，说道：“主子，您的发髻好奇怪，太过于简朴了。”
　　阮尔弹了芳华一个脑瓜崩，笑道：“傻气，去把所有的钱都拿来。”
　　芳华端着钱匣子就来了，阮尔数了数有700两银票，一些碎银。
　　阮尔示意芳华坐下，芳华却有些犹豫，阮尔也不勉强。
　　“芳华，这么久以来，辛苦你了，也许有一天能出去，但在此之前可能要吃一些苦头了，所以，我会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你也不必谦让，毕竟我们要活着，要依靠彼此，等到出去，我会让你在25岁前出宫的，嫁人也好，在父母面前承欢膝下也罢。总之，我不会让你比在府内差。以前种种就是大梦一场，忘了吧。”
　　阮尔直视着芳华的眼睛，很认真的看着她。阮尔知道芳华很聪慧，也许眼前这个大病一场后的“阮尔”有些特别，但总比要她接受换了一个阮尔要容易得多。
　　芳华有些无措，低头思量许久。
　　阮尔并不在意，直言道：“眼前的事，由不得我们，我说的话你必须要认真的记住，也要执行下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代表着我，我代表这个国公府，想活着就要依靠彼此。”
　　阮尔想，在这深宫中，和在职场中有什么不同呢，既然来了，也不要委屈自己，尽人事，听天命。
　　芳华很聪明，明白阮尔不再痴迷追求皇上的爱，对与拥有至高权利的男人，想要独享他的爱是不可能的。便主动说道：“奴婢可以做衣裳，只需买些布料也可节俭些。幸而院内是有厨房的，奴婢也可学着做些吃食，便可再省些。”
　　阮尔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买些入门识字书本来吧，还要买些育儿的。”
　　芳华愣住：“您是要...”
　　“是，等出去也好教雁回。”阮尔说的坦然，脸色也未见丝毫的改变。
　　阮尔当然不可能对一个未见面的女儿产生过多的母女之情，自己和芳华能不能好好活着出去都是不易的事。
　　阮尔是给自己准备的，一个大家闺秀不可能连识文断字的本事都没有的，也许很快就能出去，也许也要过很多年，早些打算也多些准备是没错的。
　　半年后中秋，阮尔依旧被囚在止阳宫内。国公夫人让宫人传来一封信和一个匣子，阮尔让芳华念给自己听。
　　信中说道全家安好，已经去了恙渠。又说道雁回跟着阮尔大病一场身体慢慢也恢复了，就是咳疾久久未愈，以后也不能即时通信了，保重自己的身体，一封信不过数行，匣子却是满满当当。
　　芳华打开匣子，上面全是些散碎银子，地下依旧放着小额银票，数了数匣子内的银子也有千两之多，想来是银票送出去却也是收不回成本，送来的物品全凭送货人的本心，碎银子也能降低花销的成本。
　　阮尔摸了摸匣子，长舒一口气，到底是母女，国公夫人嘴上严厉，却也是为这双儿女操碎了心。
　　阮尔跟芳华说：“依旧由你管着，拿去吧，我们去吃饭。”
　　半年来，芳华一道道菜炒出来，真是色香味一个也不占，明明做点心很有一手，但是菜真是让人难以下咽。
　　阮尔就强多了，虽然经常在芳华看不见的“书本里”学到的奇怪的菜肴，味道也是经常不尽人意，但是俩人只能苦中作乐，不浪费粮食都一口一口的吃掉。
　　两个人都有些瘦了，但是精神状态很饱满。芳华不让阮尔干太多伤手的活儿。阮尔只能帮忙整理屋子，还一边忽悠着芳华学插野花，学着泡粗茶，学着习字，刺绣。
　　无论芳华是否看出阮尔的不对劲，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及这件事。
　　她们都知道，总归是要从这儿出去的。就单凭阮尔的国公府嫡女身份，也是要从这儿出去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在止阳宫的第三个年头依旧没有等来解禁的旨意，芳华到底是小孩子，经历少了些，渐渐也有些焦虑。
　　阮尔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能缓解她焦虑的办法就是能出去。
　　芳华这3年很少让阮尔在寒冷的天气里洗衣服，不光是维持国公小姐的脸面，也为了有朝一日出去后，不因手脚粗糙遭到冷待。
　　好在方太医月月来请脉，总能带来些药膏抹手，也不至于让芳华的手如老妪一般。
　　阮尔和芳华都在忍，谁也没有想到这种日子会过3年，阮尔本就对古文不感兴趣，为了还原原主的一手好字，用着原主仅存在这世间的一箱情意绵绵的书信，3年间每天雷打不动的读书习字，剩余时间则是帮着芳华做一些绣活。
　　时光永远也不会停止，慢慢的春天到了，院内的雪慢慢开始融化，榕树长出了新芽。止阳宫，来了一个小小的客人。
　　阮尔正在拎着早上换下来的衣服去厨房，却看见门外有个小小的身影努力的推着门，碍与门上的锁链，只把门推出一个缝。
　　阮尔走到门前，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小女孩应该是刚打完架，脸颊边有一块乌青，嘴角也有些破了。
　　真像啊！阮尔内心感叹道。蹲下身看着小女孩，这分明是翻版的阮尔，就是瘦小了些。
　　“你是阮贵人吗？”小女孩还在努力抵着门，阮尔觉得有趣，伸手帮她拉着门。
　　“我是。”阮尔拄着下巴看着小女孩。
　　“我是雁回。”小女孩一动不动的看着阮尔。
　　“哦。”阮尔也看着眼前的小豆丁，也觉得很神奇，这就是“她”的女儿，小小的，看起来不太好惹，也许还被欺负了。
　　雁回盯了阮尔许久也不说话，转身跑开了。
　　阮尔看着小豆丁消失的背影怔了怔，摇头低笑。
　　晚间用膳时跟芳华说起这件事，芳华显然要比阮尔这个做母亲的合格的多，惊得差点连饭碗都没端住。
　　“三公主来了！看起来还被打了？”芳华急迫拉着阮尔的手。
　　“你放心，我看过了，虽然衣服有些脏，但是确是厚实的，我猜应该是跟朝育堂的孩子打了架。”阮尔的话并没有安慰到芳华。
　　“小公主不满4岁，如何艰难的到这偏远的地方，朝育堂都是品级不高嫔位以下小主的孩子，没有小主您的打点，小公主怎能不受些委屈。”
　　芳华有些难过，眼睛里也开始蓄满泪水，按规矩，小公主在双满月后统一送到朝育堂抚养，嫔位以上的妃嫔居住的宫殿要大一些，也有专门的居所。
　　“是是是，芳华姑奶奶，就不要哭了吧，我们也就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阮尔也无措于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毕竟自己也未婚未育，谈过几段恋爱，却对步入婚姻没有期待，突然那有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雁回有些可怜，芳华这一哭更是搅得头痛。
　　在当天夜里阮尔做了一场梦，更像是多了一份属于古代阮尔的记忆。
　　千娇百宠长大的国公嫡女，在军营见到年少的皇帝，一见倾心，上天也总是玩笑似的让阮尔在军营外蹲到来找将领议事的年轻帝王，阮尔的爱大胆又浓烈，喜欢就要有所行动，在半年坚持不懈迎接父亲下班后，慢慢也与帝王越来越熟稔。
　　年少的帝王阳光开朗，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面对阮尔一次次羞涩的问好，总是能笑眯眯看着阮尔，夸奖阮尔灵巧可爱。
　　在国公爷发现女儿异常时，阮尔早就迷失在青涩的爱恋中。
　　在发现阮尔对三皇子李源清的爱慕之情后，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严肃的找阮尔谈过话。
　　“三皇子皇后所出，乃中宫嫡子，未来必承大统。到时三千佳丽，你又如何自处？更何况三皇子已与施太傅嫡女定下婚约，不日就要完婚，你又如何自处？”国公爷痛心的说道。
　　“可世人都传三皇子与袁家小姐并无男女之情。”阮尔不忿道。
　　国公爷拍桌怒骂道：“跪下！袁家小姐早就是定好的未来国母，才情，礼仪都是世家小姐里出类拔萃的。更别提皇后娘娘在袁家小姐及笄后日日带在宫中教导，还有月余就要完婚，莫要再提这类话！”
　　“阿爹！我知道的，三皇子喜欢我，喜欢一个人，眼神是不一样的。”阮尔跪在地上哀切道。
　　国公夫人扶着国公爷坐下道：“念念，喜欢是喜欢，三皇子今日可以喜欢一只鸟，明日可以喜欢一个雀，这都是喜欢，但并不是爱，你若嫁到世家，阿爹阿娘还能保你一世平安，如若嫁入皇家，你性子单纯是万万维持不了自己的荣宠。”
　　后来无论阮尔怎么哀求，国公夫人都不许阮尔再出府。
　　再后来三皇子即太子位，奉旨完婚，皇上下旨西征，并要亲自挂帅。太子奉诏监国。
　　这一仗打了三个月就以战败告终，皇上在战场上身负重伤，利箭伤及肺腑，怕是活不过1年。
　　回京后，皇上下旨禅位与太子，并与当年5月大选。
　　国公爷在纸上写下族中适龄女子，交给国公夫人后，匆匆出门带兵援西安民。
　　阮尔早就默默观察好，偷换了信中内容。
　　等到接到应选旨意后，阮尔被国公夫人打了个半死，阮尔不服，认定自己一人所为，任凭处置。
　　一时之间国公府鸡飞狗跳，但名单已经递上去，于是无补，阮尔虽然被打了20板子，但还是留了情。
　　在床上养了小半年后国公夫人才派人教习女官教导阮尔。
　　在后续殿选上，阮尔见到心心念念的少年郎，阮尔偷偷瞄殿上的人，发现殿上的人也在笑眯眯看着她。
　　那一刻阮尔觉得吃再多苦，都是值得的。